关系

到早读下课的尾声，黎望才珊珊归来，心里无比庆幸自己作为销售部总监的厚脸皮与搭讪程度，要真是几年前的自己，是万万没有能力和勇气去做这件事。

在全班都昏昏欲睡的气氛中，黎望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刚要拉开椅子坐下就对上陈愿那幽怨的眼神，黎望干笑两声：“……怎么了。”

陈愿无比精神毫无倦意，但还是忍住对黎望的质问，语气十分平淡的说：“你刚刚……聊什么这么开心。”

黎望心里吐槽：“还不是因为和你打听太危险了，我只能从别人身上获取情报啊。”

不过表面上黎望还是十分温和的：“交朋友啊，随便聊。”

“……”陈愿如蒙雷轰，“你说什么？……交朋友？”

黎望自然地收回目光，坐了下去：“对……啊。”

陈愿笑眯眯的问：“哦，那你和谁交了朋友。”

黎望感到莫名其妙，她堂堂年龄28的女精英和你们这群小屁孩搞好关系还不容易，板着指头认真说：“陆时雨，这小可爱真好相处，说话很有趣。”

陈愿眉峰微皱。

黎望继续绘声绘色：“秦爱，这名字好，小姑娘温温柔柔的，长得又白又漂亮，还是英语课代表。”

陈愿抱着胳膊认真听着下文。

“白奇，大学霸啊，年级第一果然名不虚传，还会打篮球，劳逸结合，真厉害。”

陈愿扬了扬脸，像是在说：我打篮球比他好，学习也不赖。

黎望感觉自己太夸张特地压低了声音：“关键是周舟，说话那么温柔，声音那么好听，竟然是班长，我的天，是被逼无奈了吧。”

陈愿一口气没忍住，手中攥着的一块钱自动铅笔快要捏断了……

眼见黎望还要说，陈愿忍无可忍拉了拉她的衣服袖子，十分不理解：“你怎么……心血来潮去……交朋友，况且，周舟那表里不一的演员你不是知道，海王石锤，还有陆时雨是个大嘴巴子，白奇……整日沉迷学习……”

陈愿很少说自己兄弟的坏话，他发誓这是第一次。黎望说的这几个人恰恰是班里比较“出名的”人，相处一年陈愿都与他们打过不少交道，黎望也差不多知道他们的真实秉性，怎么这回像看到新大陆似的夸上了？！

黎望怔怔的看着陈愿，心里直嘀咕：早知道不和你说话了，高中的她这么人精吗？

这样想着黎望故作惊讶：“是吗，那他们……隐藏的真好，我就是……就是做了个噩梦，对，噩梦警示我最好扩大交友圈。”

黎望像说服力自己一般，赶紧结束和陈愿的交流，拿起书，随便翻了一页开始背起来。

陈愿听完黎望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语句以及不符合常理的操作，暗暗深吸了口气，之后平静幽幽的说：“《项脊轩志》不要求背诵。”

黎望恍然警觉，尴尬地笑笑：“我想……品读一下经典文学，不行吗？”

陈愿扯扯嘴角：“行，只要您别再心血来潮热情的我怀疑同桌被替换了。”

黎望突然顿住了，没有回陈愿的话。有一种感觉伴随着这句话悄然从心底升起，是啊，她已经不是17岁的黎望了，她现在就像一个替代品，是28经历过形形色色社会的黎望，心思不再单纯，性格大变，说话方式改变，除了外貌，十年经历足以洗涤一个人的灵魂，陈愿他……18岁的自己会依旧喜欢她吗，这样想着，黎望暗暗垂下了头。她没有感情经验，即便曾经有过几个追求者都因为没有感觉而婉拒，黎望其实心里对感情还是极度不自信的，她从来不会主动说出爱恋，尽管二十年来只对一个人。对于现在的黎望来说，面对17岁的陈愿她毫无自信，倒是有点后悔自己也会被鸡汤蒙蔽，穿到这个时空。

中午，黎望早已饥肠辘辘，但不知道要去往何方，穿越的生活变了，不知道段文曼还在不在。

正在想着，门口突然出现熟悉的声音：“望，走，干饭。”

黎望看着门口熟悉的身影老泪快要落下来了，想都没想直接就冲过去了。站起来身堪堪想起来陈愿，她今天一上午都没有理过陈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关系，以怎样的身份去对待陈愿。

“你不去吃饭么？”黎望回头问。

陈愿蔫了一上午，眼睛忽的亮起来：“哦，周舟那玩意让我等他。”

周舟？黎望再次想起本来世界中见到陈愿的样子，冷冷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怎么这回时间线一加快好像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不那么锋利沉静，而是眼角微微上挑，眼神中消去了距离感，看着倒是真是个阳光帅气的高中生，都能找到饭搭子了。

黎望微微笑笑：“好，那我先和曼曼去吃饭了。”

陈愿点点头：“好。”

……

一中餐厅，黎望把鸡腿夹给段文曼，推心置腹道：“曼。”

段文曼倏地抬头，嘴里面塞着糖醋里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