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再过了一段时日,为期三个月的听学至此结束。离别这日,柳修霁到山下的送元笙玥和元景煜。到了江边,他道:“去吧,早些回去,千万保重好身体,过几日处理完柳氏的事情,我便同祖父去洛阳。”
元笙玥抿了抿唇,纠结了好久说:“那你也要自己好好保重,别老是那么操劳,你若是遇到烦心的事,就点些兰含宁香静静神,用完了便告诉我。洛阳花草多,兰含宁香做起来也不费劲。”
柳修霁失笑道:“那你怎么给我呢?元宗主定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出门的。”
元笙玥想了好久,笑道:“那我就再让阿兄陪我来,再不济让阿兄独自给你送来。”
元景煜也听见了,哀嚎一声:“你们两个传个情,还得靠我当媒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元笙玥朝元景煜瞥了一眼,下一秒,元景煜立马改口道:“送,送,多远都送!不欺负人,一点都不欺负人!”
元笙玥这才和柳修霁一起笑出声来。
随后,元景煜突然神神秘秘地说:“哎,阿玥,你先回船舱去吧,我想和柳宗主说几句话。”
“嗯……那好吧。”
不过一回到船舱,元笙玥便悄悄将耳朵贴在船舱上,偷听着他们说话。她倒是好奇得很,阿兄要和柳修霁能有什么话说。
“柳宗主,如你所见,阿玥本身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只是她从前经历了四年的不幸,直到现在还是异常脆弱,很容易会因为她在意的人的一句话或是一个举动就受伤——当然也很容易满足。但如果她觉得一个人对她好,她便会无止境的加倍对你好。她悄悄把你藏在心底七年,甚至未对我们这些家人提起过,可见她对你何等珍视。我也看到了她对你的何等上心,我希望你能永远对她好,莫要让她的一片真心沉没于海底。”
元笙玥心头涌过一股暖流。原来,阿兄如此在意她,她从前只是不管不顾地和他打闹着、撒着娇,从未发现阿兄对她一直都是宽容,一直都是宠溺。
“景煜,其实在拜礼之前,我便知道她是阿玥。你可知在阿玥还未在拜礼上宣读自己家门姓名时,我是如何认出她的?”
元景煜想了想,摇头道:“不知。”
柳修霁浅笑,道:“阿玥在七年前便心系于我,我又向尝不是在七年前便心中有她。七年前,我刚救下她时,她就缩成一团,在角落里哆嗦着,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但她那双眼睛却散发着如明月般皎洁而明亮的光芒,深深照耀进我的心中。之后,我知晓她是元笙玥,知晓了她的名字,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我便已对她倾心。我暗自对自己道,从今以后我定会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再受伤。她曾经对我一笑,这一笑,便是七年不可忘怀。拜礼上,我一眼便认出了她的眼睛,她的笑容。所以,景煜,请你放心,就算我自己身死,我也会一直保护着她。阿玥便是我要与之共度一生之人,此生,我只爱她一人。”
阿霁……没想到原来你也爱我至深……
元笙玥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重要,七年,就连她也险些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却能记住她的眼睛,记住她的一个笑容。
原来最幸福也不过是现在,得君之言,胜过繁华一切。
“如此,我便放心了。”
等回到洛阳不过月余,有一日,元母急匆匆地唤人叫元笙玥和元景煜到庭前去,说是有客人来了。
元笙玥问:“知道来的人是谁吗?”
侍女道:“据说是余杭柳氏的宗主和老宗主。”
元笙玥和元景煜都心下了然,相视点头,随后一同到了厅中。
眼看元父元母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焦急表情,元笙玥凑过去,在母亲耳边轻声道:“阿娘,应了吧。”
眼看自己女儿一过来就和自己说这话,元母的表情由焦急换成了不解:“阿玥,你知道他们来干什么?”
元笙玥点了点头,元景煜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哎呀,阿爹阿娘,你们就赶快应下这门亲事吧,阿玥和柳宗主早就心意相通了。”
然后元父元母又都换上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再与柳老宗主相谈几个时辰后,便定下了这门亲事,大婚之日,便定在一月后。
只是碍于柳氏门规,宗主夫人入门前要先在柳氏学习门规一月,不过由于元笙玥刚在柳氏修习完三个月,于是只需要在成婚前半月过去继续学习即可。
在家中徘徊半月之后,元景煜陪着元笙玥再次到了余杭柳氏。只是这次唯一不同的是——元笙玥但凡在路上碰到一个柳氏弟子,都会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柳夫人”。
对此,柳修霁的态度是:“反正离大婚也无多少时日了,早晚都是要叫的。”
唯一让元笙玥头疼的地方就是——要在婚前背过所有门规。
柳……不,祖父的原话是:“既成我柳氏中人,门规必要背过 ,更行况还是宗主夫人,也是我带过的学生,更是要熟稔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