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谏
点说来,对方听了道:“一块焦皮能说明什么?”转瞬却觉得有些不对,扒拉开狗的那只爪子一看,果然有一块焦皮。
“你怎么会知道?准是你刚才看见的吧。
如果你认识阿花,如果你”侍卫哥忽然打住了,看她的眼神笼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异样。
有关大人的秘密,他们知道一点,但不多。模糊间晓得一点旧影,但并不确信,也未曾深究。身为下人侍奉好主子,领着劳动得来的俸禄过个凑合日子,也就完事了。
雨清冥冥之中有一些感觉,如今很多事都串联在了一起。舒寒夜,大理寺寺丞,朝廷命官,为什么能在自己府上来去自如、给她发消息,每次都不被察觉?为什么对她的事情如此清楚,助她搬倒了宗世昌,又迅速离开了京城?
为什么会在树上挂一枚祝福她的许愿牌?又为什么,他家的狗就是自己当年养的阿花?
这个人对莫府非常熟悉,对她也非常了解,与她同样武功高强,并且爱慕着她。
一股莫名的直觉忽然席上心头,她陡然间拉开侍卫们道:“让开,让我进去!”
侍卫们本还在反应中,彼此商量要怎么办,却见她忽然硬闯,那说什么也要拦住,即刻缠斗起来。莫雨清功夫却好,不多时便把几个侍卫都打翻,轻功从院墙飞了进去,直逼正厅。
管事嬷嬷吓了一跳,“请问您是”
“你们大人在哪儿?”
“大人不、不见……”“我问你他在哪儿!”
“姑娘,您……”
“寻隐,出来见我!”
那日他同她一起上孤山祭拜,面对自己的坟冢也是那样情真意切。
……
舒寒夜掀起帘子看着雨中的姑娘,手腕微微发颤。他以为自己音容已改,已经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却没想到这样快就会被她认出。可他不知以寻隐的身份要怎么面对她。
从前他是她的贴身侍卫,她是艳如蔷薇的大小姐,他只会唯她之命是从,作为下人不敢存非分之想,只愿守着她风光嫁人,子孙满堂。
那一天上元灯会,她和侍女带着阿花去看花灯,莫夫人在江湖上的仇家寻了来,她们甩开仇家后又在暗巷遇上歹人,他为保护她伤了脸,失了踪,等回过神来阿花也跑不见了。夜里她和侍女四处寻找,彻夜灯火通明,天将亮时下起了雨,她坐在河畔哭了,他再也没有回来。
此刻她就站在他窗外,也是下着一样的雨,他与她近在咫尺,却不敢出来相见。
寻隐只是莫府的侍卫,舒寒夜则不一样,他是出身正经人家、考取了功名的士子,是接连破获奇案的大理寺官员。
“寻隐!”她不留情面地喊出他从前的名字,站在雨中,逼他现身。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肯与她相认?他可知她以为他走了以后哭过多久,可知她这些年从没忘记他,每年都会上山祭拜?
少年时朦胧模糊的感情早已在记忆中酿成了诗,她很想那个侍卫哥哥回来,回到从前。
寻隐虽只是她的暗卫,她却当他是哥哥一般。莫家子嗣稀薄,她是长女,下头还有个弟弟,母亲常年浪迹江湖不归家,父亲性子淡漠,在他们面前她没有多少撒娇任性的机会。只有这个侍卫哥哥,任凭她骄傲任性,什么都听她的,什么都纵着她。
小时候她闹着要去外面玩,玩累了他就一路背她回家,她在他背上趴着睡着。有一次她睡着连鞋子掉了也不知道,到家时剩下两只光光的小脚丫。他把她放到床上掩好了被,就出去给她找鞋,沿河走了一路,回来时还顺手给她带一丛彩色的小野花,豆蔻就把花朵装饰在她的闺房里。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真烂漫的少女有了忧愁,不再那样快乐,常常独自沉吟,抱膝坐在窗边看傍晚的夕阳。
他就坐在屋顶上,抱剑守着她的影子。她看夕阳,他看她。
她知道他在那里,有时邀他下来一起玩,他却不肯。
时隔多年他再次听见她唤他的名字,那样亲切熟悉。寻隐的确没死,但现在的寻隐,已经不是从前的寻隐了。
如果他承认自己从前的身份,就会为官场同僚所不齿,从而累及声名。那日之后他捡回一条命,借着音容大改给自己伪造了一个新的身份,成了舒家公子去参加科举。读书人向来重出身,连寒门士子都会受人白眼,更况是奴籍?一旦被人知道此事,轻则罢官,重则杀头。如果命都没了又拿什么去实现夙愿?京城第二美人莫家小姐、云安郡主,又怎么能嫁给自己的侍卫——一个下人呢?
只要小姐还记得他,相认或不相认,或许都没那么重要吧。
舒寒夜走了出去。
雨清回身,奔他而来。
四目相对。
他淡淡开了口:“云安郡主,别来无恙?下官今日闭门谢客,不知郡主闯入是何缘故?”
她听着他这客气疏离的话,上前一步道:“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