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对,或者是患者有什么问题管床医生答不上来,主任的阴阳怪气就紧跟着把管床损一通。
我有些心不在蔫。
虽然轮到我管床的两名患者时,我依旧对答如流,没出什么纰漏。但我心里总惦记着那个在缓冲病房躺着的“五毒”患者斯内普,并心有戚戚地预感到,在我成了他的管床医生之后,说不定以后的主任大查房我就是那个被主任骂的倒霉蛋。
结束查房之前,主任说:“去缓冲病房看一眼吧。”
有人在背后戳了我一下,我马上小跑上前,来到主任身边,抱着斯内普的病历跟了进去。
缓冲病房内只躺着斯内普一个人。
黑色半长发的男人双眼紧闭,鼻子下方还贴着氧气管,胸膛微弱地起伏着。主任拿起他床头的病历卡看了一眼血压脉搏,又向我伸出手:“别的指标再给我看一眼。”
我立马恭恭敬敬地将病历呈到主任手里。
主任翻着ICU夹进去的血检单子,眉头紧皱:“肝肾损伤太大了,你看这个转氨酶,差正常值这么多,你回头必须得给他好好调一下。”
我只能,微笑,点头,承诺:“好的主任,我一定好好弄。”
把病历重新塞到我手里之后,主任抬脚就往外走:“行,没什么别的事了,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大家又像是小鸡崽子一样跟着主任走到办公室,然后这才一哄而散。
我苦哈哈地先是去了一趟护士站,找护士把斯内普的床位确定下来,然后又折返缓冲病房去推床。
从研究生开始我就一直在推床,从手术室门口把床推到手术间,再从手术间把床推到科里的监护室,推床和搬动患者让我锻炼出了挺有劲儿的上臂,尽管如此我有时候还是会拧不开瓶盖。
给昏迷中的患者换病房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了。医院的病床都是带轱辘方便转运的,我从缓冲病房里把斯内普的床哼哧哼哧地推了出来,推到病房里面去之后,将原本病房里病床的栏杆放下,把两张床的高度调节一致,整齐地并在一起。
然后就是抬患者了。
我深吸一口气,搓搓手,内心祈祷这位斯内普先生别太沉重。
其实一般抬患者这种活都至少需要两个人干,但今天情况特殊(意思就是我没抓到人帮忙),现在只能靠我自己。
我先是扶住斯内普的后脑勺,然后一只手伸到他背后,用尽全力将他往空病床那一头挪。斯内普像是一个沉重的长米袋,被我艰难地挪到倾斜,凌乱的黑发挨到了空病床的一个边。
眼看着搬脑袋使不上力,我只能两只手都伸到他的背后,用力将他抬起,“呃啊!”地将他整个上半身往旁边搬。
斯内普并不轻,他有一个成年男子应有的体重,所以我一个人搬他实在是很费劲。在把他的上半身挪到两张床的交界处之后,我绕到床位去抬他的腿。抬腿其实倒容易一些,将他的双腿挪到病床上之后,我来到空病床的那一侧,再一次伸手去扒拉他的上半身。
我弯着腰,大半个身体笼罩在他的上方,姿势亲密得像是一对正在拥抱的恋人。但是医生们都知道此时我现在崩溃的心情,因为我的腰已经开始痛起来了!
因为他还在沉睡,也因为这个病房没人,我采用了抱住他搬动的方法,双手环抱住他的肩膀,用腰部发力,用力向上一提,就这样半抱着他终于完完整整地挪到了新的病床。
松开斯内普之后,我双手撑在他身侧,垂着头喘了好一会儿。
我金色的满头卷毛垂了下来,有几绺落在他的脸颊上。似乎是蹭得他痒痒,斯内普的面部肌肉微微颤动起来,但依旧没有睁开眼。
“欢迎……来到新病房。”
我捶着腰直起身,把他的氧气管重新贴好,再把液体袋子们都挂到输液架子上。做好这些事情之后,我就准备把空出来的床推回缓冲病房。
但在走之前,我折回身,耐心细致地将他凌乱的黑发整理好,整齐地归拢到耳后。
“这样才像样。”我双手叉腰,“好了!既然主任把你分给了我,那我就要负起责任,好好开始照顾你啦。”
赶紧好起来吧,西弗勒斯·斯内普。
希望你能快点醒过来,因为……
你不醒的话我上哪儿去问病史既往史过敏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