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
正是多事的时候,又得了让人不安心的消息。
时隔数月,元宝终于返京,一路秘密行动,从假死逃出百涯村富户的家,到抵达广安侯府,中间一日一夜,一刻不停地赶路。
元怀悯审过了元家下人,伺候元嘉思的、厨房做事的,凡是有点关联的绝无遗漏。
确定每一次送给元嘉思的吃食都是干净的,其中绝对掺不了角露子,哪怕是寿宴上那包,从厨房出来到元嘉思手中,也是普通的肉干,至于为什么转手给了曾广遇后就变成角露子,暂无人知晓。
事情又兜回了原点,只比从前多知道了下毒的手法,那个熟悉并利用元嘉思的人仍旧没有浮出水面。
元怀悯独自坐在书房中,按着额头回想这些口供,寻找切实的线索。
她做了诸多猜测,倘若侯府中没有内奸,那能做成此事的真凶更是少之又少。
可那样的真相对孩子们来说太过残忍,还不如是广安侯府被外人渗透进来,有了背主的叛徒,更容易叫众人接受。
透过窗户的光照亮了桌上的纸,一页页口供推着她做出决定。
元日元月站在对面,等候安排。
元怀悯沉默许久,终于出声:“去查九皇女。”
九皇女正君是元嘉思的亲叔叔,平时很是疼爱哥哥方允儿留下的三个孩子,元日元月难掩惊愕:“家主,这……”
“去查。”元怀悯冷声说道。
九皇女有争位的心思,元怀悯早就知道,但不论太女还是元怀悯,过去都拿九皇女当作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适时可以联合。
九皇女也始终表现得像个正派人物,然而事实逼着元怀悯怀疑到她身上。
若非五皇女和赵琪在刑部失败的小动作,广遇的死,元怀悯一定第一个怀疑到跋扈嚣张的五皇女身上。
但偏就这么巧,发生了只有太女和五皇女两方极少数人知道的事情,让沈觉提前埋下的叛变显出了异常。
口供上写着,寿宴当天近身接触过元嘉思的人,其中就有九皇女正君,元嘉思的亲小叔。
而嘉思爱上吃肉干,也是因为跟着九皇女正君参加宴席时尝到的。
回了家让厨子做,怎么都弄不出人家的味道,为了这口吃食,九皇女正君又跟朋友要了秘制的调料。
只是调料量少,厨子去世,几次后就被用光,没能留下痕迹,让元怀悯无法查证里面是否有什么关窍。
寿宴那日九皇女妻夫的笑脸浮到眼前,越来越多的怀疑跟着涌现,回看过去,桩桩件件都都引人忧虑。
元怀悯闭上眸子,元日元月应声离开。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元宝求见的声音。
推门进来的人跟离开时变了个许多,元宝消瘦了,肌肤变成了深麦色,可惜没有健康的色泽,反倒是嘴唇干裂苍白,露出了病态。
元怀悯离开书桌,过去扶起元宝,让元宝坐到椅子上,又叫门外候着的侍卫去传府医。
“怎么病了?”
元宝一张开嘴,冷空气呛到嗓子里,她咳了好几声方才缓过来,却是答道:“将军,羽州出大事了。”
能让元宝做出如此论断,定然不简单。
元宝接着说道:“十年前的鹏州山匪并未被剿灭,而是被三皇女当作私兵,养到了百涯村!”
元怀悯将热茶递给元宝,元宝的手冷得像个冰块,元怀悯沉着声音让她慢慢说。
元宝双手接过茶杯,捧在手心里暖暖身子。
她借着生病的由头假死逃跑,一路奔波,病情越发严重,现在脑袋烧得滚烫,身子却冻得直打颤,下冷上热,让人难受极了。
元宝抿了口茶,靠着这口热乎气,哄暖了身子,从头至尾跟元怀悯详细解释:“属下初到百涯村,起先跟周围农户打探,但发现她们并不知道那群人的底细。于是我改从其中一个酒鬼钱二下手,借着套近乎的方式得了对方的信任,她将我引荐给富户家中的管事。管事同意了,对外说我是做农活的长工,给开出的银钱不低,只是不许我与外界沟通。”
“一开始真的是做农活,每天呆在田里,不过只有十来个人,都是边缘人物。我觉得其中还有问题,所以又去找钱二套话,问出了她们的人员排班,然后伤了其中几人,害她们暂时不能干活。里面缺人手,又有钱二帮忙说好话,管事勉强让我进去做些杂事。
我说自己会写字算账,在其中算得上拔尖的水准,没多久便从跑腿的转到了算账,这时管家彻底断了我与外界的联系,连大门都不许出,每日只能在里院中活动。
前两天我还觉得奇怪,不过是给厨房算账怎么管得这么严格,然而后来我就发现,她们每日耗用的食材物品数量远远超过了富户家中的人数,甚至是几十倍的数量。
我找到一位受伤休养的老人,她在这里干得时间长,知道得也多,就是嘴巴太严,原本担心会耗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