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上
下朝后,曾典难得找上曾叙,自上次二人一起吃饭,已过去半年。
姐妹俩分到不同的衙门,平日里忙不到一处去,再加之今年京中多事,联络得就更少了。
曾典是来提醒对方的:“那几位都盯着这门差事呢,十一姐万事小心,切莫贪功、徒增事端。”
四、五、九争得热火朝天,曾叙同样明白这道理,好声好气地应和着。
依现在的节骨眼,但凡她做出点功绩,势必会成为姐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各个都会要来踩她一脚。
可曾叙也并非是什么都不争的人,就算她不想,孙太后、良君和承恩侯府也会有想法。
各式的安排全都压在她身上,曾叙心中纠结,不确定哪种是对的。
到底是该坚定自己,还是按外家的计划来?
如今,她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对刚说出口的应和没有抱有多大的肯定。
头顶的天还未亮,灰暗的云压在头顶,说话间,细碎的雪飘落下来。
雪花打在额头上,传来丝丝的凉意。
曾典抬眼,望着扑面而来的雪叹了一声。
但愿大家都能过个安稳年……
视线范围内,一抹红色的身影从殿中走出,曾典与那人视线相对,微微点头示意。
而元怀悯的步子迈得又大又快,赶在臣子们前头出宫门。
空旷的大街上,她和元宝驾马飞奔,喜服的衣摆被冷风吹起。
雪越下越大,转眼间就变成了鹅毛般的雪片。
穿过京城的街巷,主仆二人停在挂着喜灯笼的侯府外。
府内的人大多还在休息,昨日忙碌了一整天,今儿个又下雪,大家伙更容易赖在床上,起得也就晚些。
曾闻舒算是醒得早的,他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瞧见周围陌生的摆饰,迟缓了片刻,这才慢慢有了嫁进侯府的真实感。
越想这些,脑袋就越清醒,更别说睡个回笼觉了,连躺着都成为折磨,翻来覆去的,仿佛一块怎么都烙不熟的生面。
曾闻舒干脆起身,手脚动作都轻,没有惊醒值夜的小厮,自己下地去倒一杯水。
水是温热的,曾闻舒两手捧着茶盏,汲取上面的温暖,为自己热热身子。
虽然屋里烧着地龙,但曾闻舒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刚刚醒来,还是觉得有些冷。
雪反出的白光穿过窗户,混着烛光,依稀照清了各样摆设。
如今曾闻舒才有机会仔细看周围,曾闻舒抿了口温水,发干的唇瓣被润出光泽,他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将各处都瞅了个遍。
正专注地盯着桌上铺开的书,房门忽地被人从外推开。
一阵冷风跟着吹进来,显得手中的茶盏更加热了,曾闻舒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屏风挡在书桌和房门之间,将小书房单独隔开,他看不见进来的人,对方也没有发觉曾闻舒已经醒来。
值夜的小厮被开门声弄醒,一睁眼就对上家主的视线。
小厮瞬间恢复了精神,叫了一声:“家主。”
刚醒的嗓子带了些嘶哑,曾闻舒听到小厮的嘀咕声,急急忙忙放下茶盏,去见他迟来的妻主。
元怀悯没能在床上看到人,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侧身回头,端正的脸上笼着冬日的寒气,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曾闻舒,面上没什么表情。
雪花积聚在赤红的喜服上,将元怀悯的衣裳添上白色的图案。
“你回来了。”曾闻舒面露惊喜,换成了局促的小步子,朝着元怀悯走来。
他站定在相差一步远的位置,伸手为元怀悯掸掉肩上的雪。
被拍散的雪花大多落在地上,少数向周围飞去,弄湿了他的袖子。
元怀悯问他:“昨夜睡得可好?”
曾闻舒点了点头,虽然休息的时辰不多,但睡得非常安稳。
他想起一件事,随后悄悄瞄了眼元怀悯,湿了的手指局促地勾在一起,曾闻舒改变主意,又摇摇脑袋。
“怎么?哪里不适应?”
妻主出去忙正事,他却惦记着没完成的礼。
被问的曾闻舒咬着唇肉,担心自己说了实话,会不会显得太不通情理。
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我们的礼……还未完成。”
只拜了堂,没掀盖头,也没喝交杯酒。
他想着,至少把交杯酒补上,跟他坐在一块儿,说会儿话。
成亲第一夜就独守空房的滋味可不好受。
再加上,昨日曾闻舒始终盖着红盖头,虽跟元怀悯有肢体接触,但都没能看清对方的脸。
见曾闻舒一副委屈又不敢说的模样,元怀悯笑了一声,右手去牵曾闻舒。
她先抓到了手腕,顺着手掌的纹路往下滑,将男子柔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