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曾广因就差没求慧柔行行好,放过她们了。
这人未免也太想一出是一出了,真是低看了广安侯。
人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战功赫赫,而她和沈妙如的伎俩,光是对付一个曾旗舒都显得漏洞百出。
原本对自己和慧柔的婚事持无所谓的态度,但曾广因这回下定决心。
不论如何,日后都得跟慧柔撇清干系,这人作起来毫无顾虑,遇上一次就能让人窝火到直接减寿。
她忍着不耐烦,好声哄道:“我帮你甩开魏贤公主的人,送你去见广安侯,凭你对她的了解和交情,光是用真心也能打动对方。”
想起慧柔的过往事迹和无果的结局,曾广因又补充了一句:“一次不成,我们就多试几次,要不怎么显得心诚呢,照着一年半载的功夫磨她,哪怕是佛祖也得心软显灵了。”
想起被广安侯疏远的日子,慧柔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恨傅永颐和方允儿,觉得那俩人死也死得不安分,给他徒增困难,还气外面的莺莺燕燕不知廉耻地勾引广安侯。
却又在这些不愉快的经历中嗅到了一丝甜,因为怀姐姐与他相识已久,这是别的男子都比不上的。
慧柔没控制住力道,指尖捏着的糕点被徒手握碎。
诱人的食物香气逸散开来,干松的碎渣沾了慧柔满手,里层的馅料挤到指缝中。
慧柔站起身,走到曾广因面前,他比曾广因矮半头,抬着下巴看人时仍带有傲气。
脏了的手落到曾广因肩部,曾广因要退,慧柔抓着她的衣领不让人走,嫌恶地用曾广因的衣服擦拭他的手指。
曾广因的脸黑成了锅底灰,慧柔毫不畏惧,有种要将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架势。
曾广因瞧着脾气好,但也是个被捧着长大的,哪受过这般欺负。
糕点香气钻进鼻腔,熏得曾广因半年内都不想再吃这东西了。
她攥住慧柔的手腕,用力一扯,慧柔吃痛地松开手。
盯着腕部发红的肌肤,慧柔倏地笑了,而眼里依旧一片冷漠。
“你当我傻?随便两句废话就能继续糊弄过去,还想着讨价还价……好啊,干脆把两件事都做了,既要见怀姐姐,还要撮合我们,一次两次不成,就照着一年半载地做。”
慧柔往前一步盯着曾广因,咬牙讥讽道:“不多试几次怎么显得出你们诚心悔过呢,不然我就去告诉五皇姨,犯了错总该要受到惩罚的,你说是不是?”
曾广因同他再无话可说,憋了一肚子的火,也没什么礼仪可讲了,转身就走。
慧柔嗤笑一声,较劲地从后面越过曾广因。
二人的路线交错的一瞬间,慧柔故意撞上曾广因的右肩。
曾广因一个趔趄,往前歪倒,晃了一会儿才站稳身子,再回头去看慧柔。
慧柔对着曾广因,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带着股阴测测的诡异。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处,曾广因盯着慧柔的背影,厌恶的情绪达到了顶峰,跟在慧柔后面下假山,重新回到前院。
她必须得找沈妙如好好商议。
曾广因算是看出来了,依慧柔县主的作风,一旦被纠缠上,这辈子都得提着心过日子,指不定哪天又会翻旧账。
她受不了被人掐着喉咙生活,得让慧柔永远闭上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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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柔回了夫郎公子们用膳的院子。
沈正君和武康王君坐在上首,慧柔同另几家公子同桌。
左手边邻桌坐着的是五皇女的幼子曾月浓,年十三,又是一位不好惹的主。
眼睛长在天上,不拿自己当县主,而是当成了备受宠爱的公主,行事任性自我,傲慢中也有分真性情。
曾月浓不打招呼突然前来,沈正君临时加座,让他跟慧柔县主几乎并排坐着,不过并非同一桌。
与曾月浓同桌的有曾闻舒、金城县主等人,几乎都是皇亲国戚,唯一没有封号的是左相的孙子范逸颜,就是小厮曾被慧柔冻死的那户人家。
细细数来,与曾月浓同桌的人,竟近半数都跟慧柔闹过矛盾。
曾月浓同在座众人都没什么联系,他是被范逸颜临时拉来。
范逸颜听过沈妙如的坏名声,心生好奇,非要来见识一下风流□□的亲事是什么样的。
范逸颜附到曾月浓耳边说悄悄话,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和低声窃笑,让慧柔本就绷着的弦愈加勒紧。
他以为范逸颜在说他的闲话。
慧柔啪地撂下碗,心想着刚才怎么没直接离开,一回来又要看到这几个晦气的。
阴阳怪气挖苦道:“范公子平日不爱说话,上饭桌倒是活络极了,这张嘴除了吃饭就没停过。”
范逸颜比曾月浓大一岁、比慧柔年轻些,他生得尖脸白面,眼尾眉梢都吊着长,天生带着几分清冷华贵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