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他的命
身下黑亮的骏马跑得又快又稳,曾闻舒被疯马吓出心理阴影,紧贴着身后人的身体,两手环在人家脖子上,缠得密不透风。
驾马的人并未在意他的举动,一条胳膊环住曾闻舒的腰让他侧身能坐稳,另一只手牵扯缰绳驾驭马儿。
牵马的手松开一瞬,一柄短刀自腰后抽出,迅速瞄准两米开外的疯马。
一掷,正中命脉,刀刃全部没入肉身,让疯马无法再乱跑伤到人。
这人停了马,松开固定曾闻舒的手,说道:“没事了。”
曾闻舒之前害怕,贴人家贴得紧,脑袋都埋进了对方颈窝处,这声音仿佛专奔着他的耳朵传来,带着震颤,隔着衣衫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耳垂。
过了惊吓无主的劲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贴进了陌生女人的怀里,曾闻舒赶紧把头抬起,身子往后仰。
可四肢没跟上脑子,忘了手还缠在人家脖子上,硬生生把女人又拉近回来。
呼吸的热气交缠在一起,俩人鼻尖不过一指距离。
幸好对方松开的胳膊及时撑在马背上,才没让俩人一齐摔下去。
只听她轻叹一下,脖子被曾闻舒缠得泛红,又重复道:“没事了,你松开,我扶你下来。”
曾闻舒俏丽的小脸熟成了樱桃,交缠的手指急忙解开垂在身侧,低着眸子不敢看人。
对方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抬起胳膊给曾闻舒借力。
曾闻舒先搭了一只手,但两腿哆嗦得厉害,没能下来,转而两手并用,抱住对方结实有力的手臂,狼狈地攀着对方往下跳。
看出他的窘态,那人默不作声,托着曾闻舒手臂顺势加了力度,几乎是将人单手从马上举了下来,问道:“你是从围场过来的?”
她见马鞍上的标识有些眼熟。
曾闻舒低头盯着对方玄色锦袍上的纹样,点了点头。
对方嗯了一声,从鼻腔发出的低音,让曾闻舒又想起方才的亲近。
他上辈子二十四,从没谈过恋爱,更别说跟异性如此亲密,这还是自己主动的。
耳朵尖漫上羞意,浑身僵硬,站也不是,动也不是。
见对方转身去看疯马的尸体,他才敢抬头偷偷望一眼。
这人可真高,定有一米九多,身形健美宛如蓄势猎豹,却又神态淡然、举止从容,周身散着雪原松柏般清冷的气质。
她撩起衣袍,蹲下身勘查疯马。
来路上尘土飞扬,一队侍卫追了上来,看见二人减缓速度,相隔一段距离提前下马。
领头的侍卫肤色黝黑,眼神清透,眼角两道交叉的疤痕,个子与女人相近,遒劲的肌肉将衣服撑得鼓鼓的。
领头侍卫匆匆赶到女人身后,默不作声,等待指示。
女人围着马尸转了两圈,心下明了,于是吩咐道:“元宝,让人通知围场的人来接这位公子,你带三个侍卫在这里陪他。”
说罢,冲曾闻舒点头行礼,直接翻身上马走了。
那叫元宝的健壮女子收了吩咐做事,多一句多一眼都没理曾闻舒。
与另三个人围在他四角,严加看顾。
曾闻舒茫然盯着那人消失的背影,方才短暂的安心跟着消散无影。
近两刻的功夫,曾典才接到消息。
等到她们赶来时已是正午时分,太阳挂在头顶,元宝给曾闻舒找了一处树荫休息。
曾典远远瞧见曾闻舒水蓝的骑装,瞬间红了眼眶。
“哥,你没事儿吧?”
曾闻舒摇头,努力笑道:“我没事儿,幸得一位大人相救,一点伤都没受。”
曾典的眼神转到元宝身上,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可知姑娘名讳?”
元宝冲曾叙和曾典行礼:“见过二位殿下,小的是广安侯府的侍卫元宝。不知两位殿下在此,我家大人救过公子后,先行去送府上姥君往邱山寺礼佛了。”
“竟是广安侯救了表弟,真是万幸。”曾叙安抚曾典道:“广安侯功夫了得,乐安想必真的无事,让他去马车上休整一二,回了围场再细说此事。”
曾叙挥手,身后武康王府带来的两个小厮过来搀走曾闻舒。
她又跟元宝说道:“广安侯何时回京的,竟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回殿下,大人昨夜才到京城。”
曾叙一甩扇子,笑道:“那便是夜见母皇了,姥君真是好福气,有广安侯如此孝顺的孙女,舟车劳顿也要亲送去礼佛。”
元宝答道:“陛下体恤大人,特让歇一阵子,待大军到了再入宫觐见。”
曾叙听闻此话面色一变,哪有得胜归来的将士不尽快入宫觐见的。母皇急召了广安侯先行回京,难道就是为了作弄这一番?
如今真是昏得厉害,也不知是受谁挑拨。边关尚未完全安宁,北狄、西盛不过眼下惨败,才息鼓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