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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闹市的街巷,往城北走去,便越发的荒凉,人烟稀少。苜灵熟练的赶着马车,绕进不起眼的巷子中,才停下了车。
“你在这儿瞧着吧,我进去便可,左右一炷香的功夫而已。”
不等苜灵拴好马匹,夙羽下了马车嘱咐着。
“好,那姑娘可要准些时辰出来啊。”
这个地方,苜灵跟着夙羽来过不下数十次,不过跟着进去也是寥寥几次而已,每次姑娘来了都是要待上一会。
抬眼看了眼巷子尾的门,木头制的门风吹雨打下早已经破烂不堪了,风一吹呀吱呀吱呀的响着,里面的府邸早已荒废了,要不是她胆子大,估摸这早就被吓死了。
之前她在夜里也陪着姑娘来过一次,这里本就远离人烟,大晚上的,更是吓人的很。
也不知道姑娘作何便要隔三差五的便要来上这儿一遭。
姑娘既然偶吩咐了不必跟着,苜灵便老实的待在马车旁,等着夙羽完事之后出来了。
小心踩着地上的石板,免得留下过于明显的痕迹,抬步进了小门,夙羽便消失在了苜灵的视线内了。
荒草遍地蛮横生长,原本是该水清池净的水塘里,早已经的落叶堆积,水色污浊了,门户破败不稳,早已是灰尘铺满了。
夙羽早已见惯了这场面,神色无异的前行着。踩在荒草上而行,干净厚实的衣摆早已染上的尘埃灰烬,污浊灰败。
绕过回廊向着府邸的南角走了过去,夙羽走了一会才行至一件矮房前,是原府邸中人放置杂物的地方,瞧着便没有多大的特别。
进了门,转动这墙壁上落了尘的壁灯盏,机关转动,地上豁然开了个口。
行至暗道中,夙羽方才拿出火折子点亮。
推开暗道里层紧闭的房门,行至案桌前点亮了蜡烛。
房间不大,陈设不多,案桌、香炉、香烛、案桌上数十个牌位,上面皆无刻上名字,香炉中积满了香灰,可见夙羽来的次数之多。
望着那数十个牌位,夙羽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哀戚,眼眶微热。
点上香烛,拜上三拜。
“前日里见了个孩子,是个心性单纯的,瞧着就惹人喜欢。”
袖中掏出手帕,上前轻力的擦拭着无字牌位。
“景睿外出游历回来了,一路平安顺遂,玩的很是开心,见豫津跟他两个人拌嘴闹着,有趣的很。”
一个个的皆轻力擦拭,擦拭上面不可见的灰尘。
“之前说的那个孩子挺好的,喜爱读书,就是瞧着瘦弱了些,不过好在没受太大的欺负。”
“今日见了太奶奶,老人家身体很好,不过年岁大了,记不得事情了,却也是记性最好的了,从前的事情都还记得。”
一个房间,一个人,几盏烛火,数十根飘着淡烟的香烛,灯火明明暗暗,瞧着有些恍惚,沙哑的声音慢慢的说着话,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时日以来发生了何事,手上的动作放轻着,一个一个的擦拭而过。
***
苜灵瞧了瞧天上的太阳,估摸着时间,心中想着的是等些会姑娘若是还未出来,她要不要进去那荒府里找找人。
这回姑娘待的久了些,这一炷香的功夫早就过去了,姑娘向来守时的,怎生这回有些不同。
苜灵坐在马车上,是不是回头望着那破败的门,有些无聊,随手扯过来的野草已经被□□的不成样子了。
‘呀吱’
还犹豫这要不要进去呢,那门就响了一声,只见夙羽提着裙摆缓步出来了。
苜灵赶忙迎上去,扶着夙羽上车。
“姑娘的手好生的凉,揣上这手炉暖暖吧。”
方才便早已点好了炭的手炉塞进夙羽的手里,拿过扔在一旁的披风,给夙羽围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是手凉了一些,又在马车上,不必这样严实。”
瞧着苜灵还想扯过一旁备着的薄毯给她盖上,夙羽无奈的开口了,要是再不说,这是要被包成一整团了。
“我可不能大意,上次姑娘贪身上轻快,不带披风,咳了半月,苜蓿硬生生扣了我三个月的蜜饯糕点。”
确认没有了问题,苜灵算松了口气,想起上次的教训,苜灵鼓着脸颊,怎么也不能让夙羽随便了去。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辛苦我们苜灵了。”
想起这丫头之前再她面前哭诉的日子,夙羽便有些头疼,还是能免则免吧,原本只是身子上不爽利,惹得苜灵哭诉,那便还要再加上一个头疼了。
“姑娘能听话最好了。”夙羽乖乖的仍由她‘摆布’,苜灵高兴的裂开嘴笑着,她的蜜饯糖都在向她挥手呢。
“好了,回去吧,再不走天色就要晚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便也出了巷子,檐边缀着的流苏左右晃动着,这日头也开始落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