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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辩礼,那些大儒礼者在大殿上咬文嚼字来回撕扯。
一个个在坊间皆是德高望重之人,此刻却在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
夙羽瞧着递回来的消息,‘嗤’笑一声。
那些大儒要不是有些文学涵养在身上,争辩起来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没有同武人一样手脚上过功夫。
抛去这些,同市井百姓吵架拌嘴,也没甚区别。
让夙羽没想到的,梅长苏竟让穆青帮誉王请来周玄清老先生。
遥想听到当年老先生离开,到如今再入这金陵城,有些恍如隔世。
当年最后一次见恩师黎崇,是她即将同父王一道领兵出征的前一天。
老爷子硬拉着她下棋,直到深夜打更敲响三遍,都未分出胜负。
最后好说歹说,将那盘未下完的棋局封存好,待她从战场回来再下。
谁曾想,这一等便是生死两茫茫的跨越。
站在回廊下,夙羽抬头瞧向天空。
蔚蓝无云,一点都瞧不出前两日灰压压的一片,连着落了一整天的雪。
苜雨回来禀报,马车都备好了。
带上一木匣,苜雨驾车,夙羽闭目坐于车内,抱着木匣的手来回摩挲着。
这木匣,在夙羽知道周玄清老先生进金陵之后,让苜雨从暗室里取出来。
许久未动过,上面落了尘,她坐在廊下拿着棉布擦拭许久,想着要好好交托到周老先生手中。
也总算有个归处,比之在她手中白白落了尘的好。
马车到送别亭的时候,梅长苏坐在亭中,对面是为儒雅的老先生,霜鬓已经斑白,身形瞧着有些痀偻,精神头却瞧着很是不错。
夙羽下车的时候,见黎纲同穆青站在一辆马车旁,离着送别亭二三十步远。
穆青好奇的望着亭内,可惜离的远,听不见梅长苏同周玄清老先生在说些什么。
黎纲倒是站着在安抚马匹,整理着马鞍缰绳。
两人瞧见夙羽从车厢中下来,诧异对视一眼,十分的意外。
夙羽的出现,自然也引起亭中梅长苏和周老先生的注意。
交谈完,老先生先一步从亭中走出,来到穆青面前。
“老先生,请留步。”夙羽出声喊住那要跨步上马车的老者。
周老先生原以为这位姑娘是来找亭中的梅公子,却开口喊住他。
心中虽觉得奇怪,神色却无异样,“这位姑娘有事?”
捧着手中的木匣,夙羽走上前两步,“今日知晓老先生入金陵,便想道昔日恩师一份手撰书稿,就想着转交给老先生。”
话音落,夙羽轻力打开木匣,木匣内嘴上层书稿的名称,赫然呈现于眼前。
“你!”周老先生蹙眉紧盯夙羽。
木匣中放着的书稿,黎兄身前最后撰写的《君子说》。
现今却在眼前这个女娃娃手中。
“先师遗物,唯有交到周老手中,夙羽才能全然放心。”夙羽的目光不躲不闪。
直直的同周老先生对视,目光潋动尽显真诚。
周玄清神色冷肃,上下的打量眼前的女娃娃,带着怀疑的将手伸入木匣中,轻轻翻动书稿。
他曾有幸见过初章的手稿,是不是黎兄的字迹,书稿撰写的内容,周老了解一些。
轻轻的翻动中,周老原本怀疑而冷肃的神色,在一页又一页的纸张滑动中,渐渐被欣喜震惊所取代。
这当真是黎兄手撰的《君子说》书稿。
这个女娃娃,也当真是黎兄座下弟子。
夙羽关注着周老,对他情绪上的变化,知晓此刻,周老已经全然相信她。
心中悬着的石头,如今也算落了地。
匆匆赶来,贸然拿出着木匣中的《君子说》,她心中很清楚,未必能得到老者全然信任。
反而还有可能,会怀疑她是必有用心,怀揣着目的而来。
可对她来说,怀疑也好,信任也罢,只要这份书稿能妥当交到周老手中便好。
指尖带着颤动,周老先生妥帖的盖上木匣,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字音。
“老先生喜欢就好。”夙羽弯了弯嘴角,神色温柔。
“比之在我手中束之高阁,这份书稿能交到老先生手中,弘扬世间,造福千万学子,才是恩师最想看见的。”
若是《君子说》是由她手中流出,必定惹来本就心思多疑的梁帝的怀疑。
最后这书稿便只剩下藏于暗室的命运。
周老先生本就与恩师黎崇交好,这书稿交由他来教授于座下学子。
那将来,必定能造福于世间,造福于百姓。
“好,好,好,老夫定当妥善保管,不辜负黎兄心愿,不辜负你这女娃娃为着这书稿花费的心思。”周老先生此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