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好好好,路上慢点啊!”
宋琬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和男人点头示意后起身离开。
黑色高挑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个点。
老人叹了一声,“欸——可怜的孩子!”
男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是收养来的,我刚见他的时候,小家伙还没苗苗高,瘦得让人心疼。”老人眼中划过一丝悲伤,“那时候这小家伙的话比现在还少,还没发生那件事前,清然她们俩经常忙到半夜才回来,他一个人蹲在门口等到俩人下班,看得我这个心难受得不行,叫他回家去等,犟得不行,跟牛脾气似的,非说要在门口等,清然后来流着泪说,他是害怕再被抛下……”
因为被抛弃过,所以内心对离开格外敏感。
——
医院。
女人安静地坐在床沿,宋琬琰握着勺递到她嘴边。
窗外常青树依然盎然生机,门口人来人往,比平时多了些热闹,女人收回视线,“过年了?”
“嗯。”宋琬琰垂着眸慢慢搅动勺子,透过窗的光分成缕缕,有一缕印在男生棱角分明的脸上,投射下淡淡阴影,女人像是试探,“琰琰,那天那个女孩子——”
勺子铛一声落下,宋琬琰怔愣住,女人温和微笑,“你们谈恋爱了?”
迟疑的动作久到女人明显看出,宋琬琰声音轻到只能通过他的口型知道他说了“嗯。”
见他呆愣的表情,女人笑道“妈妈不是要骂你,用得着紧张成这样?”
“妈是想说,既然谈了,就要对人家好,两个人要懂得相互体谅关怀对方,爱情才能久长,你是男生,爱情上女孩子总是容易吃亏的,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宋琬琰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已然生哑,“妈——”
绕在唇舌的话最终没说出来,宋琬琰黑眸泛起泪光,很快又被逼了回去,只是一瞬,最后只是说:“我知道。”
女人满意点头,端过他手中的碗,“我自己来就行,现在脑子清醒着呢!”
“我出去一下。”
宋琬琰起身,轻关上门。
被压抑的疼痛感愈演愈烈,脸色瞬间白得可怕,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水泼向脸,冰冷刺骨的冷与难以忍受的痛激烈碰撞,脑子有一瞬间空白。
走廊间歇走过人,看见弯腰低着头的身影都好奇的瞥来视线。
宋琬琰知道自己现在不对劲,但他现在完全没有力气。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无能为力。
——
宋琬琰睁开眼,眼前陌生一片,像是医院,想起身却被手背的东西牵制,他低眸看过去,手背被扎了针,正在输液。
脑子的疼痛感已经淡消,手放在针上,突然他感知到熟悉的存在,拔针的动作顿住,“旋菱?”
刚睁开眼就目睹某人欲拔针的行为,旋菱根本来不及阻止,心中升起怒气,“唰唰”执着笔写字,“你想干嘛!”
“拔针?”
“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三句话不待丝毫犹豫,痕迹戳透纸页,足可见她的生气。
宋琬琰不吭声。
少年低垂着睫毛,淡唇轻抿,旋菱心瞬间软了,但心里又有气。
“发烧飙到39度,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你是不会照顾自己吗?”
宋琬琰沉默不语。
旋菱咬牙,心道,坚持住,不要被美色迷惑。
“你怎么来找我了?”宋琬琰冷不丁开口。
旋菱刚压下的火唰一下又上来了,“我不来找你,你就烧晕了!”
“死了最好。”
少年平淡的语气像是只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一团火像胀爆的气球瞬间瘪了下来,旋菱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死了最好。
他这样想。
为什么。
半天没回应,宋琬琰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怎么?吓到了?”
她突然觉得宋琬琰好陌生,或者,她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他。
“怎么不说话?”少年声音含笑,像是带着勾子,旋菱大脑传过一阵麻感,他好像在勾引她。
如在耳鬓厮磨般,“菱菱?”
他像是祸国妖姬般缠绕着她,非要磨到她回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