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过一年。拉猪逐渐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毛茸茸的小团子，如今的拉猪已经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体格健壮，毛发程亮。说起来，拉猪能长这么好还是托了我那卷毛邻居的福。

不得不说，我那卷毛邻居对拉猪比我对拉猪要上心多了。他经常会给拉猪买一些钙粉啊、鱼肝油啊之类的宠物补品，还有一些小玩具之类的，时间原因碰不上面的话就会直接放在我家门口。

除此之外，卷毛邻居如果下班早的话还会上我家来撸狗，经常抱着拉猪在我家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看电视，还一待就是好久。本来拉猪天生就和卷毛亲近，这一来二去就更亲近了，搞得我这个主人都颇为嫉妒。

*

今天是周四，下午学校只有2节课，正好可以回家带拉猪出去转转。由于这段时间比较忙，每次溜拉猪都是匆匆几分钟完事，这点运动量，对于天性热爱运动的拉布拉多巡回犬来说自然是远远不够。说实在的，我一直挺愧疚，所以这一次一定要让拉猪肆意释放天性。

我牵着拉猪到附近的小公园玩了好久，让它尽情地追小鸟、耍飞盘，一直到它伸着舌头呼呼喘气再也不愿意跑了我才带它回家。

一进楼栋，拉猪就显得格外兴奋，直往前冲，绳子都被拽的笔直。为了避免它撞到其他下楼的居民，我不得不用起十二分力气拉紧牵引绳。

“拉猪别拽啦，马上就回家了，兴奋个什么劲啊，出去玩都没见你这么激动。”

走到5楼的时候我闻到了浓重的烟味，突然就明白了拉猪为什么这么兴奋。“你这只见色忘主的狗子。”蹲下身松开项圈上的绳扣，我拍了拍拉猪的屁股，“去吧。”

一松手，拉猪就往楼上窜去。

这是老毛病又犯了，说了楼道里禁烟楼道里禁烟，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上到6楼后，我果然看到了对门的卷毛邻居。他正靠在楼道的栏杆上抽烟，地上已经积了不少烟蒂，整个楼道里烟雾缭绕的。他似乎出神地在想什么事情，连拉猪跑动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听到，直到拉猪拱了拱他的腿，他才转过身。“回来了啊。”不知道是不是烟抽多了，他的声音有点哑。

突然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你……咳咳咳……”我试着说些什么，结果刚一开口就被浓重的烟味呛得咳嗽起来。

“啊，抱歉，我又忘了。”他立马把没抽完的烟甩到地上，用脚碾灭。

我抬头看他，就站在5楼与6楼之间的中层上，刚好隔了一整层楼梯。他也看着我，没带墨镜的漆黑眸子看起来很是黯然，一点神采也没有。

这不是我熟悉的那个邻居，那个懒散轻佻又吊儿郎当的卷毛。这一刻，我觉得他很陌生，或许，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也说不定，一切的熟悉不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拉猪并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压抑，它依旧十分激动地在卷毛邻居的腿边蹭来蹭去，还试图把前爪搭在他的身上。为此，卷毛邻居不得不蹲下身去安抚过于热情的拉猪。

他视线的转移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个眼神，着实太压抑了。拉猪拼了命地往卷毛怀里钻，我则是绞尽了脑汁地纠结等会儿我是应该问他出什么事了，还是问个好就进门回家。

这一年来我们的关系一直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即双方看似很熟悉，但中间其实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出于个人原因，我不是很想越过这条线——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灵魂和我现在的皮囊甚至是不匹配的。

依现在的情况，如果他没主动提起，我却主动去询问，那我便是越界了。但现在卷毛的情况看起来的确很糟糕，我有点担心，我觉得我应该问问他。

这便是我现在十分纠结的原因。

“小孩儿，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你会怎么办？”沙哑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果然是出什么事了。

“重要的东西啊……”下意识地，我想起了穿越前的父母、朋友以及其他关系亲密的人，那些我努力忘记却又深深刻在脑子里的人。“能怎么办呢，既定发生的事情不能扭转，失去的便已经是失去了。我大概会继续努力地活着吧。”就像现在这样。

卷毛邻居没有回话，安静的楼道内只能听见拉猪“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半响，他抛出了个文不对题，上下不接的问题来。“小孩儿，你记仇吗？”

这次我愣了一下，因为这问题太突然了，跟之前的问题没有丝毫联系，完全是180度大转弯。但我想，既然他问了，还问得如此认真，那想必有他自己的用意吧。

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我很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记仇。我不仅记仇，还睚眦必报。”

卷毛邻居站起来，勉强扯出个笑，“那还真是不能轻易得罪你。”

“其实你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