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回到出租屋,关上门我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泪终于溢出眼眶,我下意识用手去揉。
动作一下子扯动了掌心的伤口,嵌入的沙石挤压着血肉,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不仅如此,手上的灰尘和酱油也被我揉进了眼睛里,激得眼睛也火烧般地疼起来。
我放下手,任由生理性的泪水混着心理性的泪水一起倾泻而下,如决堤的洪水。
我穿着脏污的衣服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一直流一直流,就跟不要钱似的。
为什么我又碰到琴酒了呢?原本以为碰到赤井秀一就够倒霉的了!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就这么难吗?
为什么今天要下雨?为什么明知要下雨还穿网眼跑鞋?为什么要去买关东煮?一顿不吃你会死吗?!
不再压抑心中的情绪,我张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我哭得歇斯底里,嚎到嗓音沙哑了也没有停,直到门外传来叫骂:“大晚上鬼哭狼嚎个什么劲,有病吧!”同时,只听“咚”得一声巨响,门板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我慌忙闭嘴,拼命把剩余的哭声咽回到肚子里去。
我不能哭,这里隔音太差,哭声会引起其他居民的不满。而且,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深呼吸几次,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起身开门去公共水池打水洗漱。首先最重要的,便是清理伤口,把自己收拾干净,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
整理完毕后已经是深夜了,我躺在床上,静静梳理着目前的已知信息。
按照现在的时间线,大概是赤井卧底,剧情还未开始的阶段。这一段,原著作者着墨不多,除了威士忌三人组外,其余组织成员均是一片空白。
那么,在这个时间线里,琴酒做了些什么呢?他在组织里又处于一个什么样地位?
我摇摇头。想啥呢,你又不参与主线剧情,管他的。
没错,我现在要想的只有一个问题——如何在琴酒眼皮子底下活着。我不知道今天算不算是逃过一劫,我只知道,经此,琴酒一定是注意到我了。
贸然搬家绝对是万万不可的,那男人小心又多疑,一旦被盯上了,天涯海角都逃不掉,何况我还到不了天涯海角。
躲是躲不开了,那就只有面对。不是说一战还是二战时,有个犹太人牧师每天微笑着对一个德国军官打招呼吗?然后德军屠村时,唯独放过了那个牧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话这么说,自然是有几分道理的。
我决定了,以后再遇到琴酒,一定要主动打招呼!而且必须笑得十里桃花相映红!笑得让琴酒都觉得我每天在期待与他见面,看我不恶心死他!
第二天。
我穿戴整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耶”:“新的一天,要加油啊!”
出门,我一边盘算着今天有些什么课,一边琢磨着有哪些作业要交拆了。哼着小曲,我蹦蹦跳跳地下楼梯,俨然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模样。
三楼、二楼、一楼。即将看到出口的那一刻,我默念——神说,要有光。
于是,绚烂的白光照进瞳孔,驱散了一池的黑暗。
陆小云,你果然是永远的神!投身入自己所创造的光明中吧,去拥抱阳光,拥抱全世界!
一二三加速!
我奔跑起来,在最后还剩三级台阶时卯足了劲,潇洒一跳。
我要飞得更高~
然后,落地的瞬间一个走神,差点崴了脚,原因无他,只因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没错,正是琴酒。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领口开着,袖子也卷至肘关节处。黑色的风衣随意搭在臂弯里,几缕铂金色的头发散在胸前,晨光下,竟有几分慵懒的意味。
大概是杀人放火回来了,我默默腹诽了一句。
总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的势头不能停,生硬的停顿很可能会引起琴酒新一轮的怀疑。而且,昨天才做好的决定,不能做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最重要的是,我快迟到了啊!我的全勤奖学金会没的!
一秒做好心理建设,我落地、加速、前冲一气呵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又利落。
我一边越过琴酒,一边扭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先生,早啊!”然后,旋风一般跑掉。
我就是风一样的女子,放荡不羁爱钞票。啊呸,爱自由!
*
下午,我准点到达兼职的商店。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我早上胆子也真是够大的,竟然打了招呼就直接溜了……
刚换上工作服,织田的声音就传过来:“染谷,这有你的东西。”
“东西?我记得我没落下什么啊?”
“是一位先生送来的,说给下午来兼职的女销售。我想了想,只能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