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负释重
击灵魂地一问,她的欢笑戛然而止。
房间里的气氛凝绝住了。
四目相视,眼神似蛇相缠,互相逼迫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夏裕竹早就知道他生疑了,既然她敢给他跳,就不怕被他知道。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喘着粗气,“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夏裕竹。夏天的夏,富裕的裕,竹子的竹。”
——左相府的二小姐。
没说完的话,不能算作是谎言。
她也没有欺骗他。
夏裕竹昂着头,自信的脸庞看不出丝毫狼狈,汗水顺着额头淌进脖子,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她主动朝陆承湛伸出了手。
白炽灯忽晃的光亮照耀了四周的黑暗。
陆承湛站在她的身旁,白色的灯光摇曳在他们之间,撷取他们相处每一帧画面。
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她是谁,重要吗?
没想通答案,手已先伸出了出去。
先是轻轻地半手握着,掌心突然往前拽,紧紧地包裹住了她的手。
——不重要了。
紧握的双手连接起了彼此,直线兜兜绕绕也找到了属于它的两个端点。甘愿画地为牢。
从此一座无形的桥,架在了他与她之间。
夏裕竹知道,陆承湛接受了眼前这个她。
如负释重了。
门外有一双嫉妒的眼睛时刻注视着他们,两人之间似有似无的暧昧不是她的错觉。
……原来夏裕竹的身后的人是陆承湛,难怪,她的路能走得那么平坦。
她拿出手机对准了他们,指尖即将点到了屏幕中的原点,摄像头被横空出现的一只手挡住了,屏幕黑屏了,手机也随之被一股力抽走。
柳妍转头看到来人,颤颤巍巍地喊着:“王导。”
王远检查着相册,冷声地正告她。
“我特烦那种在剧组给我搞小动作的人。你们在外斗成什么样子,我不想管,也懒得管。但在剧组,给我把那套心思老老实实地收起来。”
王远嘲讽道:“我拍的是权谋剧,没让你在我这拍宫斗戏。”
“怎么,我把导演的位置让给你,你来当?”
被人抓包的第一反应是没想好理由的也要急着去否认。
“王导,我……”
“你那个化妆师小姐妹什么都说了。”
查个人不是什么难事,起先那个化妆师死不承认,在剧组待多了,有点演技在身上。王远用断送她化妆师的前途稍稍威胁,一吓,全部招了。
关系再好在自身利益难保时,能算得了什么呢?
柳妍虚得不敢直视他锐利的眼睛,嘴上仍在负隅顽抗,“我……我…我不是…是……”
王远冷酷无情地打断,“编不出来,就别说了。”
“本来看在你脚受伤的份上,不想跟计较什么,没想到你三番五次惹幺蛾子,你是不是觉得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
“夏裕竹待你不薄,你这么对她?先是蹭她流量,现在又想拍这些照片做什么?”
”知恩图报四个字你知道怎么写吗?”
“柳妍,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王远的最后一句才是对柳妍的真正绝杀。
“我不会再用你了。”
嫉妒心像是燃着火星的烟头,要么彻底浇灭,否则稍稍升起,便能放火屠山,万千树林转瞬化为虚有。
忽视小小火星的厉害,那将会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王远让柳妍走了,她和工作人员朝夕相处了几天,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同样是杀青的孟展翎,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还有人给他买了蛋糕祝福他杀青。
编剧、制片、导演、灯爷、场记……许多工作人员主动上去恭喜他。
片场充斥着“杀青快乐”和他不停歇地“谢谢”!
许清文老师赞扬地说:“后生可畏,祝你杀青快乐!”
孟展翎傻呵呵地摸着头笑,腿颤着,克制住了下跪的心。
“谢谢,许老师。”
“你和裕竹是不是讨厌我呀!怎么每次一看见我就转头走呢!”许清文老师忍不住问。
孟展翎喊:“许老师,你真的是冤枉我们了。”
“您演得皇帝栩栩如生,我们两有点害怕!”
许清文老师和蔼地说:“原来如此啊!”
工作人员也跟着笑起来了。
夏裕竹在片场找寻着柳妍的身影,她记得她的戏份也是今天结束,特地给她也买了定做的蛋糕庆祝她杀青!
她走出人群,在出口看见了疑似柳妍的人,准备追过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