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重生
时辰已晚,严钲便原路返回自己家中。
说起翻墙回家这档事,严钲并不是第一次干了。但是今晚略困,一不留神就从半空直直摔到地面,硬是趴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重新爬起来。虽大体上无碍,但还是扭伤了脚踝。
骆冰筠从严钲的讲述之中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落到眼前面色痛苦、脚踝肿痛的眼前之人身上。她眼珠一转,对严钲说道:
“你就在此处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严钲实在痛苦,走动不得,只得答应。抱膝坐在原地,目光追随骆冰筠奔跑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不多时,骆冰筠就一溜烟地跑回来,变戏法似的,将藏在身后的东西举到他眼前。
是一串冰糖葫芦。外层的冰糖晶莹剔透,发出诱人的光泽,内里的红果颜色鲜艳,让人垂涎欲滴。竟然有十六颗红果,比普通的那种多出整整一倍。自从骆冰筠将它展示出来,严钲的眼神就再也没离开过它。
这串巨大的冰糖葫芦被塞进严钲手里,“快尝尝!”
红果的酸与冰糖的甜只需一咬,便在唇齿之间倏然迸发,脆甜的口感让人回味无穷。
严钲的心情变得轻快起来,如同这串糖葫芦一般,蘸满了蜜糖,伤痛瞬间好转大半。
但他随即意识到骆冰筠此时两手空空,并没有其他东西。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她为了买来超乎规模的特别一串,花光了今天随身携带的零用钱。
严钲怎么忍心独自享用?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一定要与她分享。今天也不会例外。
于是他抬头,对托腮等待、一脸期待的骆冰筠摆出一副苦瓜脸,“酸。”
然后举起手中的糖葫芦,递到骆冰筠唇边。
骆冰筠当即露出疑惑的表情。不应该呀,老板向她保证过,用的都是上好的山楂。于是她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将脸庞靠近糖葫芦,皱着眉头啃了一口。
这哪里是酸,分明是沁人心脾的清甜。
骆冰筠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严钲骗了,只见她笑着捶了他左肩一拳,“骗子!”
严钲也随她一同大笑起来,两个人吵吵闹闹,你一口我一口地,将巨大一串糖葫芦吃得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竹签。
……
严钲在一段又一段回忆中逐渐失去意识。他的生命随着不断淌出体外的鲜血一起,流逝着。
在这个大雨初晴的夏夜,他终于永远闭上了眼睛。
嗒嗒,嗒嗒。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在京城皇宫内的白玉甬道上响起,由远及近,最终在御书房前停下。
女子翻身下马,并不摘下腰侧佩剑,便径直向御书房门口走去。
值守的公公认得她,满脸堆笑向她躬身行礼,立刻转身进门向皇帝通报。得到允许之后,骆冰筠大跨步迈入室内。
皇帝正端坐于紫檀书桌后面,与她相隔不过五尺。
她不必行大礼,只需抱拳即可——这是锦衣卫指挥使的特权。
“禀父皇,叛贼严钲的尸首已运至宫外。”
皇帝缓缓抬头,露出欣慰的喜色。“筠儿果然好身手。不到五日的功夫,便能将叛国之人铲除,重重有赏。”
“谢父皇。”
“严家投敌叛国,百姓深恶痛绝,如此便将他的首级挂在城楼之上,示众七日罢。”
“臣遵旨。”
“筠儿可查清楚□□余人等的下落?”
骆冰筠点头,悉数道来。“严钲祖母王氏已经病逝,他此次暗自归国,想必就是为祖母操办丧事。严思勤与贾凤夫妇,则依然留在北襄境内,并未回国。”
皇帝冷笑一声。“朕待严思勤不薄,谁知他竟是个白眼狼,投靠北襄,反过来给朕捅刀子。严家通敌之罪证据确凿,罪当灭门。”
骆冰筠开口说道,“王氏已死,严钲已死,严思勤与贾凤现在北襄,严家并没有其他人。留守严府的都是些奴仆,灭门之罪不必实行。”
皇帝认同骆冰筠的说法,于是下令遣散严府留守的奴仆。骆冰筠垂下眼眸,领命退下。
不出一个时辰,京城的百姓们就看见严钲的人头被用矛尖刺穿,挂在城楼边示众。
路人唏嘘不已,有情绪激动者,指向严钲的人头破口大骂:“呸!严家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吃里扒外的混蛋,终于死了。”
“是啊是啊,多亏骆大人出马。”
严钲的头颅孤零零地挂着,悲惨地承受着成千上万过路百姓的指点与唾骂。
而骆冰筠此时已经回到自己的府邸。她的府邸坐落在京城寸土寸金的风水宝地,前有河,后有山。当然,房屋与庭院的风格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修建的。
她是个正直的人,按理来说,杀掉一个十恶不赦的叛臣会让她感到轻松,因为这是为民除害。
但是现在,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