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漪

厨房里，岑舟脱掉了外面的西装外套，套上一件粉色的围裙，气场转变地格外滑稽，季漪漪花了两分钟时间才适应。

岑舟没注意到季漪漪的偷笑，正拿着削皮器跟土豆皮做较真，他从没有干过这种活，简直生疏得不忍直视，土豆第三次从他的手心滑出去，滚到季漪漪脚边，她帮他捡起，再次问：“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准备食材吗？”

就在刚刚，岑舟很自信地掂着这个土豆，大言不惭地对她说：“给我五分钟。”

只是这五分钟已经过去了两倍。

岑舟沉默片刻，只觉得面子挂不住，跟土豆抗争了两分钟，还是递给季漪漪：“我去洗菜吧。”

季漪漪差点被他这副样子逗出笑。

莫姨进厨房就是这么一方景。

她那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此刻正不情不愿松松垮垮把她那件围裙系在身上，油烟在冒气，岑舟一只手拿着锅铲不停地在翻炒，一只手拿着锅盖挡着自己的脸，动作十分局促，越炒越不对劲，季漪漪只是去洗了个盘子回来，就发现锅都快糊了，她赶紧将火关小一点，“岑舟，你的菜糊了呀。”

岑舟表情有些复杂，“我看见了。”

岑舟做什么事情都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这还是头一次，她看见他脸上出现这么沉默的表情。

季漪漪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安慰说：“问题不大，你不用一直翻炒，等会儿就可以放盐了。”

岑舟点头。

莫姨没进去打扰他们，悄悄退了出去，准备出门去散个步再回来。

差不多在厨房耗了快一个小时，岑舟的土豆丝做好了。

表面虽然有点焦糊，不过色泽不错，散着香气，季漪漪尝了一口。味道出奇的不错，季漪漪比了个大拇指：“好吃。”

岑舟脱下围裙，一刻也不想穿在身上，本来就是舍身为季漪漪找点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哪知一个简单的土豆丝这么磨人，不过听到季漪漪的夸赞后，他抬起眼，有些狐疑。

都快糊了大半，岑舟猜到季漪漪是在哄他开心，他装模作样“哦”了一声，季漪漪夹了一点递他嘴边，“尝尝？”

岑舟嫌弃自己的手艺，拒绝了她的邀请。自然而然被她磨了几下，只能张开嘴，接下那一夹土豆丝，尝到味道，眉头由平铺渐渐皱成一个川字，咸死了。

在看季漪漪的表情，很明显，她就是框他的，“哈哈，是不是有点咸。”

心中那丝小小的的期待瞬间化为灰烬。岑舟作势要去把它倒掉，季漪漪拦住他的手，补充：“其实还好，除了咸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别浪费嘛。告诉你个小秘密，我第一次炒菜的时候，还差点把厨房给炸了呢。”

岑舟收回手，不动声色问：“你的厨艺是跟谁学的？”

季漪漪靠着台面，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人教她。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唉，都是生活所逼啊。季漪漪仰头看上面的天花板，想到自己以前的出租屋，要来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头都得顶着天花板，哪像现在，生活富裕得不像话。

越是这样，她越不心安。

季漪漪摇头轻叹：“哪有人教我，都是我自己学的。”

“岑舟。”季漪漪突然问，“你觉得，我还是原来的那个季漪漪吗。”

这个问题，岑舟的确存疑，只是没有问过她，他看着她的侧脸：“那你是吗。”

季漪漪没说话。她哪儿是，她从来都是个冒牌货。

季漪漪似开玩笑的语气：“不是啊，难道你没发现，我跟以前根本不一样吗。”

岑舟：“以前我并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光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你，我不认为那就是真正的你。”

季漪漪没想到他是这个回答，呆愣了许久，自嘲笑：“你今天不是看见了吗，网上那些证据都摆着了，我很虚假的，你可不要被我骗了。”

岑舟认真说：“抱歉，我不怎么上网。”

所以，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我只知道，眼前的你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

“……”季漪漪一时语噎，找不到话来回答他，只得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去看看莫姨回来了没。”

她撂下这话，也不看岑舟，就要往外走。

经过他肩膀时，他的手横出来拦住她，握着她另外一边肩，带着她侧身，把她抱进怀里，弯着腰头抵在她肩膀那儿，字字诚恳。

“我从小到大，除了必要的食堂跟应酬，吃的都是莫姨做的，我并不知道分不清它们的不同点在哪儿，也许是环境不同，也许是外面喜欢甜一点的，味道重的，莫姨喜欢偏清淡，或者辣的，我却从没有真正记住过它们的味道。但是你，我偏偏记住了你的，你的馄饨喜欢加一些稀奇的食材进去，比如马蹄;做米线喜欢用味道浓的汤底，并且加绝对的辣；做硬菜时，总会有豆瓣酱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