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颍川

曹昂此番离开长安，本来是准备返回彭城的，可是突然的汝阴大捷，让他不得不改变行程，折道向南，前往颍川郡。

这场灭荆州的大战，除了曹昂本人，旁人指挥不得。

曹昂手底下能用的将领倒是不少，可是这次突如其来的灭国之战，无论是军队还是物资，皆没有到位，除了曹昂旁人，只怕其他人也无力调动这么多资源。

刘表在荆州有两支主力，一支是蔡瑁兵团，此时已经在汝阴城下彻底折戟沉沙，而另一支军队，便是进入颍川郡的文聘集团。

文聘在历史上是典型的名气不大，能力极强的人。

曹操此人，虽然唯才是举，可在兵权上却极其严苛，非宗室、亲信不得掌兵权，所以官渡战后再投降的将领，并没有几个能脱颖而出的，但文聘就是那个漏网之鱼。

文聘在江夏数十年，威恩并施，名震敌国，是孙权最敬畏的几人，所以曹昂面对文聘很是谨慎。

尤其是颍川郡的军队，主要是波才部和李通部，俱非曹昂嫡系，所以这一仗并不好打。

曹昂担心因为蔡瑁的兵败而使得文聘逃脱，便传令颍川南部的李通，务必挡住文聘南逃的道路，又命波才向文聘所部方向逼近。

而曹昂本人，更是舍下左翊卫，只率领骑兵轻骑而进，昼夜兼程。

此时的颍川郡，其实大部分已为文聘所占。

原本控制着颍川大部的波才此时几乎完全退入陈国。一方面是因为曹昂之前命波才坚壁清野，避开文聘主力打游击，以牵制为主；而另一方面，波才是真的打不过文聘，节节败退。

而退入颍川的李通部兵力实在太少，能当奇兵，但你不能指望他当主力。

至于曹昂所委任的颍川郡太守卢节，在颍川战场上真真是一个打酱油的人物。你让他搞文事可以，战阵上杀敌属于难为他。

曹昂对此倒也心知肚明，毕竟徐州从未在颍川郡投入过什么资源，自然也就没什么能回报的。

曹昂一路向东南方向，马不停蹄，穿过轩辕关，离着阳翟便不远了。

这是曹昂十多年后再一次重走这条路，山川草木，风土故人，一时间倒还满是触动，感慨颇深。

“子扬，子礼（侯彬字），当年我被人贩子运往南方，走的就是这条道。”

也是在这里，认识了荀彧、郭嘉和周瑜。

曹昂回忆起旧事，面带微笑，而一旁的刘晔和侯彬，心思复杂，也不知该陪笑还是难过。

“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多要经受磨难，比我经历的磨难艰辛的有，可比我当时年少的，只怕不多。”

“主公怨恨吗？”

曹昂摇摇，轻声说道：“那些打不死你的，都是你人生的财富。”

众人沿着官道，很快赶到郡治阳翟。当年的中原名城阳翟，今日已经破破烂烂，黯淡无光，再也没有昔日的盛况。

至于阳翟城的情况，如曹昂所料那般，文聘早就走远了，此时城中只有文聘临时委任的一些官吏。

这些临时的官员中，为首的乃是荀表，荆州委任的颍川郡丞。荀表是荀爽的庶长子，未承家业，一直在故乡为佐官，后来文聘到了颍川，为了借助荀氏名望，才任命他为郡丞。

文聘和荀表，乃是各取所需，所以文聘走时，也没指望荀表尽忠。

荀表也不负众望，曹昂兵临城下，他和郡府官吏根本没有丝毫犹豫，便为曹昂打开了大门。

曹昂认识荀表，当初曹昂游学归来回京，特意来阳翟拜访荀爽，正是荀表接待的，所以再见荀表，倒是颇为热情。

“子正（荀表字），自当年一别，荀公故去，公达入徐，唯有你，不得消息，甚是思念啊。”

虽然曹昂也就是样子功夫，可荀表亦是很激动。

“拜见大将军。”

曹昂扶起荀表，跟周围人说道：“我与子正，儿时的友谊，非比寻常。”

荀表听得满面春风，与有荣焉。

“子正，府上现还有谁？”

荀表道：“自董卓乱后，宗亲凋零，各奔东西，现在还在阳翟的，只有二兄一人，隐居于野。”

曹昂听后，顿时大喜。

“仲豫在此，我要立刻见拜见。”

荀悦是荀俭次子，其兄早逝，也算是家族的长子长孙，地位自是不同。而且荀悦年长，又名声显达，学问深透，乃是天下有数的名士。

由荀表引着，曹昂打马进入城，这是他此生第三次进入阳翟城。

“自董卓乱起，颍川实乃遭灾最严重的地方，乱军先后在此地荼毒多次，百姓十丧七八，也亏得荆州军此次入城的乃是文聘，否则又要遭遇一次兵祸了。”

众人很快到了荀悦府上，荀悦乃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从未出仕，曹昂与他交流也谈不得什么。

因为荀悦擅长《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