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马迹
九月尽,初冬至,在匠工们夜以继日地劳作之后,刘家的田道修建终于结束;登高望去,它如一块巨大的棋盘,纵横交错,齐整有序。
凌晨,天色微明,淡雾细蒙,在那或远或近的田道上,农人们正在卸着牛车驴马,种子干草,准备套犁开沟、下种复土。
一日午后,书礼看到汉子们成群结队的在田间聚着,心里十分不解。
“少东家,”一老汉迎上前来,抱手礼道。
“麦大叔,发生了什么事儿?”书礼问道。
“东家,”麦大叔说,“冬麦的播种已经完成,乡亲们便没什么可忙的了,就想过来帮着少爷,将那讯道早早修好。
“大家说了,不要工钱!”
“好啊,麦大叔,我正担心人手不够呢!”书礼大喜。
“少爷,那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好!”
晚上,健一也来到老宅,与那二人会合。三人便围坐桌前,议着工作的分工和跟进。
“书礼,”健一道,“老师说了,这灌溉的讯道不难修葺,师傅们不会搞错,倒是那些山地,只怕要费些脑筋。”
“嗯。”书礼应道,世宽也一旁点头。
“这样吧,”健一继续道,“这边我跟着好了。你和世宽,去弄那些山地吧!”
“好!”
健一所说的山地,就是书礼翻的那一片了。不过现在路已修好,就差一些适宜栽种的作物了。
“世宽,这路咋样?”一路行着,书礼问道。
“挺好,“世宽答道,“虽然没有田里那么宽敞,但行一部马车却是有余的!”
“对。”书礼应道,“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世宽疑惑地看着他。
“干嘛,你不是想种新粮吗,让百姓不饿肚子!”书礼说。
“你知道了?”
“猜的。”
“……好吧。”
几天后绵绵细雨飘然而至,让那下地不久的种子恰好得到润泽,无需再引水灌溉,书礼便趁着这绵雨的天儿,给大伙儿放假了。
“世宽,这雨一时半会儿怕停不下来,田里就先不管了,你那位福建师傅,啥时候到?”这日书礼问道。
“下个月吧。”世宽说。
“好吧,那我明天也回去了,等他来了我再过来。”
“好。”世宽笑道,坏坏凑过脸去,“想媳妇了?”
“……去,哪有!”
“明天让木新来拿药吧,你该喝药了!”
“……真的要喝?”
“当然。”
“好吧!”
澡堂里,进宝给他擦着背脊。
“看你,忙这些田里地里的事儿,人都小了一圈!”进宝埋怨道。
“还好。”世宽笑了起来。
“好好歇几天吧,我让秀萝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我要去乡下,看小宝。”
“真的?那她可高兴了!”
“你不准去,留在店里。”
“好吧。”
晚上,秀萝便往客房里抱去一套新的被褥。
“世宽,房子的事儿你咋想的?”进宝又问,“我现在有三万两闲银,在钱庄里,可以购买。”
“不用,”世宽说,“刘家的老宅挺好的。”
“少来,我听说那老宅早年不干不净的,刘老爷卖了几次都没人要!”
“是吗?”
“当然,咱们呀,要买好的!”
“先不着急。进宝,年关将至,行情应该不错,你多备些货吧,要最好的!”
“好啊,那就备一大批,一万两银子!”
“不,十万两!”
“十万两……要这么多干嘛,卖不完可就亏了!”
世宽看到他小心的神情,便笑了起来,然后拿出一沓银票。
“这是三万两,你拿去备货!”
“不用,我有的!”那人推还道。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以后还我,多付利息。”
“……那好吧!”
“备三万两的人参吧,这个需要现银。其他的,你看着办好了!”
“嗯。”
临睡前,进宝看到桌上有一封书札,挺眼熟的。
“看吧,这是我的生辰八字。”
进宝看了看,果真是的。
“世宽,你要向我爹提亲了?”他问去。
“是的。”
“丹儿一定很高兴!
“真好,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
“我睡了,好困。哦,那个包袱你给我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