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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何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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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烛光,映着柔和姣好的人面。

谢宛笑道:“是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服侍裳裳的。裳裳不是说过,不是谢郎似莲花,而是莲花似谢郎,怎么,如今反倒不认?”

赵裳恼他的厚脸皮,怒道:“说过又如何?我称赞过的美少年,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谢宛笑逐颜开,拢住少女肩头,呼吸就厮磨在她鬓角上,一吹一吹,一缕乱发就垂到耳边,衬得耳垂玉白玲珑。

“可你最喜欢平平无奇的一个。”

她秀挺的颈项软下来,依偎在他掌侧,乖顺得仿佛羊羔头顶的软毛,而本人犹自不知,硬邦邦道:“谢家公子,谁敢说你平平无奇?虚伪。”

赵裳拂落肩上硕而长的手。

人群缓缓涌入。在场的人无论是衣着,还是气度,都不逊于任何一位王侯公卿。

富贵门的客人,都有不凡之处,有的遮面,有的赤足。

谢一枝瞥见一个熟人,略为停驻,“只是有三分像罢了。”

谢宛道:“是像你那个诗社社长吧,可惜一代英俊,还没出家门,见一见大千世界,就丧命在妖魔手中。”

中途陨落的天才太多,能激起的慨叹,就这么轻轻消失在空气中,一点回响也无。

“既然如此,”赵裳微笑,“那就试试她的才华如何?可别只有长得像故人啊。”

赵裳在朝中有量才玉尺的名声,品评人物成了习惯。

谢宛看了看妹妹,笑道:“还是我去吧,一枝不想看到新人不如故人,更不忍看新人胜过故人呢。”

这次的拍卖会并不盛大,噱头却很足,在拍卖开始前,还有个小小的宴会。

众人喝着莲花白,剥着菱角,穿梭在荷影波光间。

有仆役放了萤火虫,明灯一盏盏吹灭,幽冥中摇曳的萤火落到人的衣间发间,扩散成朦胧的黑暗。

阴书儿和金桃、金包银一起剥长桌上的菱角吃。

“同学,”谢宛露出一口雪白牙齿,笑道,“你可会谈玄论道?”

金桃用手肘戳金包银:“有人来勾搭阴书儿了,长得不错。”

金包银低着头剥菱角,不敢抬头看生人。

金桃啧了一声,“真没劲。”

满室稠花乱蕊,粉霞一般,来人站在霞光里,好似从甜梦里醒来,只微微一笑,就令左右的清丽少女失色了。

阴书儿把吃了一半的菱角都塞到嘴里,“略懂,兄台有何见教?”

谢一枝和赵裳对视一眼,等着谢宛辩题开场。

“同学,你觉得人的认知心在何处,在体内还是体外?”

阴书儿苦恼地敲敲脑壳:“不就在这里面吗?”

赵裳轻笑一声,这人实力如何,她心中已经有数,接口道:“你是说认知心在体内?”

阴书儿静静点头。

谢宛朗朗笑道:“你说认知心在体内,那你在画舫中看到了什么,是先看到画舫里的人,还是画舫外的荷花。”

阴书儿不假思索:“自然是先看到你,再看到画舫外的荷花。”

谢宛循循善诱:“为什么先看到我,再看到荷花?”

“唔,因为你在舱房里,而荷花在窗外,要透过窗子才能看到。”阴书儿道。

赵裳笑道:“那你的认知心在体内,为何不能认知到身内之物,再认知身外之物,反而先看到体外的风景?就算看不到体内的心肝脾胃,总也能看到皮下的血脉流动,森森白骨吧。为何这体内的认知心认知不到体内之物?认知心真的在体内吗?”

她辩才无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谢一枝微不可察地摇头。

阴书儿啊了一声,该怎么形容才好,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因为眼睛,只能接受到外面的信息啊。而且人是可以感知体内的,不然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拉屎,什么时候肚子疼要看医生?不是只有看见才叫感知的。”

她打了谢宛肚子一拳:“你感觉到疼了吗?这就是你体内的认知心感知到的,如果认知心在体外,根本不会觉得疼。”

看谢宛抱住肚子挠头,赵裳浅笑:“你是说见是其眼,心知非眼,那么心在体内哪里呢?难道是在眼根和光尘相接的地方吗?”

阴书儿慢吞吞道:“要说那里有心也没错,有条小道连接着眼睛和心,我叫它神经。”

“哦?你的说法倒是有意思,”谢宛啜了口梨花白,“可是你说的心,不过是对外界作出的回应罢了,都称不上本心,我问你,人人不变的那颗本心又在哪里?这颗本心在体内体外,是有体无体?”

赵裳给自己和谢一枝都倒了一杯:“还是说,你的心本就是随境而起,境灭心灭的轻浮心?”

“那不叫轻浮。”阴书儿指着杯中清澈的酒水,手指依次轮换,从大拇指到小指。

“这是什么意思?”谢宛眉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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