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自此到寒假前，又发生了几件大事。

沈律所在的集团，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推出了天才少年计划。

沈氏集团迎来了自创办以来最大的危机，沈东诚每天都处在焦头烂额中。

王孤燃回到了她已经离开许久的城市，因为高考问题，她不得不在这里完成最后半年的学业。

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骄傲，仿佛当初气极了去找张渺的经历，不过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她变得更冷静了。

但她的笔记本上，仍然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但这些，都和张渺无关。

张渺的书桌上，也和宋春晓的一般，堆起了厚厚的练习册和试卷。她每天五点半起床上学，晚上九点半回家，时间过的枯燥却又飞快。

只是偶尔，张渺在刷题间会想到很多东西。

比如沈律，比如妈妈，比如未来，比如赵铃的死因。

沈律的情书每天都会按时送达，张渺那个装着情书的盒子，已经满了一半。

他隔三岔五也会在晚上和张渺打视频，少年的声音温柔清朗，像是冬日里山间一缕干净的风。

张渺的未来也在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

于是，笔尖落在卷子上时，便有了一种一往无前的坚定毅力。

张渺偶尔也会想起赵铃，原因无他，陈奶奶在参加完赵铃的葬礼后，越发沉默起来，她总是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烧香念佛，只有很必要的时候才会出门。

她曾强笑着解释，这是因为病情严重。

但张渺觉得并非如此。

陈奶奶曾经虽然也病着，但与她病重的躯体不同，陈奶奶灵魂中洋溢着一中轻盈快乐的气质。但她现在却在一夜间苍老，灵魂枯萎下来后，竟是那枯败的躯体在拖着灵魂向前走。

赵铃的死一定不简单。

张渺偶尔也会忍不住去琢磨这个问题，那天在空无一人的小楼中，看到的人形鬼影，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仿佛是刻意提醒着她什么。

尽管张渺已经强制说服自己不要去想。

——毕竟这是陈奶奶的请求，并且，赵铃的事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只不过许多时候，人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思想罢了。

周六的时候，张渺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福利院的工作者告诉她，张弘的情况非常不好，问她身为姐姐，要不要来福利院探视一番。

张渺疑惑地皱起眉头。她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张弘是谁。

是张大德和第二任妻子所生的那个小胖子。张大德夫妻入狱后，小胖子没了监护人，被送到了N市的福利院。

福利院工作者打来电话时，语气也有几分小心翼翼。她是知道当初事件原委的，张渺作为受害者，一定恨行凶者一家恨的入骨，现在她们想让她过来，确实是强人所难。

只是张弘的状态……他又什么都不肯和工作者们说。

张渺本能想要拒绝。

张大德一家三口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完全是罪有应得，张弘以后怎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冥冥之中，却仿佛有一个未知的力量，一直在扰动张渺的内心。那力量不断告诉她，让她一定要去，这件事不会像福利院工作者所描述的那么简单。

人有些时候就是会有这种神奇又强烈的预感，它被称之为第六感。大约是，人作为动物的一种，哪怕已经进化的很完全了，却也保留了一些动物特有的感知威胁的本能。

张渺最终出乎预料地答应下来。

周末，张渺去了N市福利院。这里聚集了全N市所有无人抚养的孩子。他们多数都是因为身体残疾或智力问题被父母抛弃，也有小部分是因为父母双亡或犯罪入狱，亲戚们又不愿抚养，因此被送了过来。

尽管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已经十分尽职尽责，但由于儿童数量庞大，又有许多是存在各种问题的儿童，总会有太多照顾不到的地方。

张渺一进来，便看到好几个衣着脏兮兮的孩子。一个小男孩风风火火冲了出来，从另一个流着口水，一看就是智力障碍的儿童手中抢走了面包，还不忘冲着那名智力障碍儿童骂了句“饿死你，傻子！”。

张渺的眉头皱了起来。

儿童的恶意是简单而又恐怖的东西，他们不像成年人，受过教化后，要么被道德约束，要么懂得了伪装，总不会把人骨子里欺软怕硬、恃强凌弱的本性明目张胆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时，忽然有人从背后喊了她一声。

张渺转身，看到了老熟人，秦傲。

秦傲今天没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戴了一顶白色鸭舌帽。这样的装扮让他看上去比穿警服时年轻了不少，有些像校园里的大学生。

或许是因为来福利院看儿童，秦傲收敛了原本吊儿郎当的气质，变得温柔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