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未期之客

翌日，昨晚发生于驿馆内的刺杀案早就如同潜藏于湖底深处的暗流传达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哪怕是易马县的乞丐在路过红门紧闭的姜府，摇起头来，似是已经看到了姜府的落败。　　只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高如雁按照苏惜雪的吩咐，现身说法，偷偷联系起了蔡家，陈家等在易马县被姜家压制多年的势力，但结果却一无所获。　　临近中午，高如雁将结果报告给了正吃着烤鸡的苏惜雪，十分忐忑。　　“他们嘴里说得好，但我能感觉出，他们不太愿意直接出手。”　　苏惜雪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道：“高老大，你觉得若以庙算推之，我们和姜家的胜负几何？”　　“庙算？”高如雁咕哝了一句，不清楚“庙算”是何意。　　苏惜雪把鸡骨头扔到盘子里，重新解释道：“就是你觉得谁的赢面大？”　　“难道不是我们吗？”　　高如雁说这话，反问的时候，简直天真得可以，完全没有作为杀手组织老大的杀伐果断。　　事实上，高如雁如此说，是有着自己的根据，昨晚苏惜雪他们面对一众精心准备的杀手再此以无伤状态拿下了战斗的胜利，更不要说苏惜雪还没有使用和光同尘这种令自己觉得神乎其技的招式。而狄剑作为比苏惜雪更加强大的修士却一直潜藏于暗处，如今依旧在易马县的某处蠢蠢欲动。　　当然，对于高如雁而言，他还有一个理由——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要么逃之夭夭，以后隐姓埋名，要么就站在苏惜雪这一边搏一搏。　　显然，高如雁选择了后者。既如此，他必然，或者说只能相信苏惜雪他们会打垮姜家。　　看到高如雁呆愣的表情，苏惜雪也是服气了，翻了翻白眼，解释道：“他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若是只瞧见了我们在明处，暗处的一些优势，就跟进了的话，我肯定会怀疑蔡家，陈家的目的。事实上，像他们这样的存在，不会轻易站队。不是谁的赢面大就跟谁，而是谁赢了就跟谁，最好的结果是我们和姜家斗一个两败俱伤，这样渔翁之利不就到了他们的口袋里？”　　“这……”高如雁目光闪烁，心道以为上了一条光明大道，结果还是上了贼船。　　这些许的变化落在苏惜雪的眼中，心中不屑，但口头上的鼓励还是要有的：“但不帮我们，必然也不会帮姜家。只要姜家有一丝崩盘的机会，蔡家，陈家就会像恶极了的野狼蜂拥而而上，将这易马县中的庞然大物给撕碎。这个时候，高老大，你的机会就来了。”　　“我？！”高如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但疑惑仅在一瞬间。颇为野心的他立马想到了姜家崩盘后，自己就能取而代之。　　“是你想得如此。不过，你也别想多了。”　　这下高如雁真有些琢磨不透了，混浊的目光下意识地打量了苏惜雪，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隐约间竟然有着一丝祈求的卑微感。　　“想把姜家取而代之。高老大，你还远远不够。但分一杯羹，或者分一杯大羹，还是有很把握的。”　　高如雁了然，粗糙的两只大手不停地互搓着，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　　苏惜雪摆摆手，示意其退下，望着高如雁离去时的背影，俊俏含笑的脸蛋登时垮塌下来，有些阴沉。她知道像高如雁这种杀手很容易把未得的利益想得很大，却又会在某个时刻，琢磨透了，而心生怨怼，成为最不可控的因素。　　因此，苏惜雪必然要给高如雁画饼，而且是能实现的饼，但是这饼永远不会落到他手上的。　　“怎么了，惜雪？”朱薇琴领着换了一身衣服的冬雪和秋月走了进来，“看着兴冲冲的高老大，似乎是很兴奋。”　　“有利可图，自然会兴奋。”苏惜雪看着秋月和冬雪换上了临清峰的服侍，眼睛一亮。她站起身，围着忐忑不安的二女打量了一番，啧啧称赞，“不错嘛，倒是有几分灵清峰弟子的风范！”　　“这样真、真得可以吗？”　　朱薇琴在一旁安慰道：“反正姜家你们回不去了。而且惜雪得蒙临清峰最古怪的长老亲赖。出来前，他许诺只要完成了这次任务，惜雪要什么就给什么。给个弟子的名额什么的，虽说有些不合规矩，但正因为脾气古怪，这种事情反而好办。你们就安心些吧！”　　“嗯嗯，”冬雪点点头，“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昨晚连夜让高如雁联合其他家族和势力，却没有什么结果。”　　“放心，接下来，要做得是釜底抽薪。”　　“什么？”　　“黑潮。”　　紧闭的姜府门外，一位弯腰驼背的瞎老头侧耳倾听门后的动静，道：“太子殿下，姜家，我们到了。”　　“老耿，我早说了，称呼我为王公子即可。”帝国太子夏季月，玄黑武服，上织四爪金龙，狰狞而恐怖，似乎随时会择人而噬。　　“是的，太子殿下。”　　“……”　　夏季月眼神颇为凶戾，若非眼前的老者与他有半师之义，和潜藏于暗处的护卫地位并不一般，他早就已经处决掉了这个自以为是的老人。　　“嗯，这吃里扒外的杂种，不知见到我来了，是何种表情？”　　儒雅和凶戾交织在一起，夏季月没有让任何人去敲门，而是亲自登上姜府的台阶，拉了拉红门上的铜环重重地拉了拉。　　知客闻声而开，见到一位陌生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乓得一下，又关了上去。　　这短短的两天，姜家的氛围很不对劲，影响到了府宅内所有的人。　　但即便没有这样那样的破事，对于这名知客而言，在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