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

西门府依然喧嚣而忙碌，仿若昨晚的一切不曾发生。

无央随绘心出门，虽是丫鬟打扮，一路却受到不少礼遇，还有一小队四人的侍卫随行。

就连素日里嚣张跋扈的元蓉，见了面都得服身参拜。

这样的礼数周全，倒叫无央吃惊。

绘心习以为常，甚至刻意刁难，“主上最喜礼数周全之人。主上出门半月，以姑娘的身份，想必不日就会召见姑娘，姑娘这等怠慢，岂不惹主上不快？”

此处临近西门府正门，人来人往。

绘心见她有所迟疑，又笑道：“主上刚刚出府迎接贵客。姑娘若再要耽搁，撞见了主上，可就不好看了！”

元蓉道：“烦劳姐姐指教。”

无央从未见过她这般卑屈。青霜曾经提过，元蓉是金沙帮帮主金一奎的远房表妹，金沙帮已故帮主金千帆原是上上任城主的结拜大哥，元蓉入府后的地位自然高人一等。

可这高人一等，不过是在海棠春睡院。

绘心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就请姑娘再做一次，我也好指教指教。”她把无央拉到面前，指示元蓉行礼。

元蓉瞪大了眼，活像只乌眼鸡。

“既然是指教，姑娘可得把礼行好了。若是像刚才那般敷衍了事，就只能请姑娘去密院锻炼锻炼了！”

所谓密院，便是城主府的刑狱房。

元蓉脸色一白，服身参拜。

这一拜，就是半刻。

来往之人，纷纷绕道而行，无人敢予置喙。

由此可见，绘心在府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门外，忽来一阵要喝。

刘管事匆匆进了门。

“哎呦我的姑娘，你这是唱的哪出？主上回府了，还不快让到一边儿去！”

绘心看着，确是在门口下马了。

“算了。”绘心挥一挥手，“你下去吧。”

岂料，元蓉一个重心不稳，猛然扑向无央。

无央脚伤未愈，哪能承受这样的“攻击”，踉踉跄跄竟退出几丈之外。她身子娇弱，身后是大理石制的阶梯，这一摔必是遍体鳞伤。

“小心！”

声音来自门前下马的俊朗公子。

他飞身而来。

比他身法更快的，是同时下马的西门胤。

西门胤拦腰抱住无央，避免她撞向石阶。

两人稳稳落位。无央却是在第一时间躲到了绘心身后。

众人立即参拜，“主上万安。”

西门胤立于众人之间，黑色锦服衬托着不可一世的威严。

先前的俊朗公子也跟着进了门。

“起来吧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这礼数未免太过了些！”他来到西门胤身前，虽是矮上寸许，气势却是十足，“你素日里都这般严肃吗？见了美人儿也不笑一个？真不知惜语喜欢你哪一点？闷葫芦，冰块脸，还是心口不一、不解风情？”

看见绘心，他更是笑容满面，“今儿吹的是什么风，怎得绘心姑娘亲自迎接！实在妙哉、幸哉！”

话语间，众人已经起身。

绘心再次见礼，“沐庄主大驾光临，绘心怎敢不门前相迎、俯首拜谒？”

沐赫身后，正是金沙帮现任帮主金一奎。

绘心问安：“听闻金帮主近日病了，可还安好？”

金一奎回礼道：“烦绘心姑娘挂心，怎能不好。”

“哎，怎么有人这么偏心了？”沐赫故作失意拍着手中的折扇，“我跋山涉水、远道而来，却不见有人关心问安。到底是我神木山庄偏安一隅、无人问津，比不得金沙帮地利人杰。”

绘心道：“沐庄主可真会说笑，您掌管中原与西疆的要塞，谁能比您更得地利？论人杰，《青衣录》如此批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只怕潘安再世也只能居您之后吧！”

“好姑娘，我就喜欢你这率直无伪的性子！”沐赫说着，一双眼溜到无央身上打量起来，“好个窈窈清丽的女子！姿容纤纤、如出水芙蓉。”

这大概是无央此生听见的第一句赞美吧。

她略微瞄去一眼，只见此人笑容可掬，目光如春风般和煦。

无央难得点头见礼。

西门胤看着，轻嗤一声：“都说沐庄主有一双慧眼，能慧眼识珠，怎么今日盯着颗鱼目评头论足。”

沐赫回道：“听你说话酸溜溜的，难道是因为那句——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是我而不是你。”

西门胤不答，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他指的是元蓉。

刚才的事，西门胤只字不提。

西门胤不提，自然无人敢提。

“吩咐你们的事可办好了？”

绘心道：“属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