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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心,没法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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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七,覃城,湛园。

二皇子谢灼终于回来了。

李福佑恭谨出迎,见谢灼一身玄袍,身姿笔挺,小叶紫檀缠绕腕间,衬得劲瘦的腕愈发冷白。鬓若刀裁,剑眉入鬓,鸦羽长睫投下沉沉暗影,狭长深眸神光湛然,宛若星河月色。姿容甚美,神彩如玉。惹得他每每看到自家主子都移不开眼,不知多少次感慨:当年救下那个奶娃娃真是他老人家做的最英明的决定了!

只是看主子眉目间的沉沉郁色和愈发清癯的轮廓,不由担忧。

谢灼从踏进大门开始便神色不豫,李福佑过了花痴的劲头后,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战战兢兢陪着进了书房。

忽见谢灼指了指屋内满目珍品,质问他:“我不是要你一切从简么?这都是什么?”

李佑福吓得赶紧跪地谢罪:“奴才谨记殿下教诲,切勿劳民伤财。只是泰王妃在陛下那儿提了句,说殿下劳苦功高,不应自苦,故而陛下遣人送来许多稀奇物件,恩泽深厚,奴才不敢不从啊。至于奇石珍木,也是陛下责令奴才调换的。还、还有后院的女子,是陛下授意泰王妃亲自物色的美人儿……”

谢灼略一思忖便知他的好嫂子打什么算盘。

前朝贵族奢靡,底层百姓大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甚至有灾民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新朝初立,皇亲贵胄爱惜民力,节俭朴素,以身作则,发展生产,恩泽百姓,本是理所应当。

但在泰王妃看来,这是他在笼络民心,用意深沉,剑指储位,故而千方百计将他也拉进这声色犬马中。

他冷笑:“起来吧。皇嫂真是费心了。”

李福佑直起身子,诺诺不敢言。

又听他道:“难为父皇为我慷慨一次。”

李福佑膝盖还没打直,又干脆利落地跪下了。

“这么爱跪就跑门口跪个够。”

李福佑略一琢磨,终究是腆着老脸起了身。

谢灼又问了问皇后近况,李福佑答一切如旧。谢灼默念这四个字,感受其中的分量,悒郁不乐。

李福佑焦急地看了看门外,一侍从点点头,示意人已到了。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殿下,刘院判正在外头候着,殿下看是否现在宣召?”

“宣。”

*

刘元平搭上脉,诊了约莫一刻钟,其间问了这半月来的用药、饮食、活动等情况,心下了然,手写了个方子,交给李福佑,细细叮嘱了煎熬要领后,道:“殿下剑伤已过了危险期,只是寒疾复发,本就牵动心脉,再加上如此重的伤,还是要多加小心呐。”

想起近日战事,又担心他会请命出战:“殿下须至少静养一月,若贸然去北地,这一路颠簸,一路秋寒,恐在途中便会支撑不住,届时北地反而易生大乱。”

“嗯,冯将军那里一月内倒无甚大问题,我已和父皇告假。多谢院判。”

李福佑脚步声渐远,室内一时静了下来。

刘元平又道:“论外伤,微臣敢自称一声‘圣手’。但论起殿下沉疴之患,实非微臣所擅。但殿下放心,微臣师兄乃不世出的天才医者,必能治好殿下寒疾。只是师兄时常云游在外,我二人联络经常中断,最近师兄方给微臣回信,称今后每月初一来覃城给一小友调药,算来距他来覃城只不过半月时间了,请殿下务必等待师兄到来。这寒疾若能祛除,殿下在战场上也便算少了一处致命弱点了。”

“好,劳院判费心了。”

刘元平见他一脸淡然、浑不在意的模样,突然有些生气。

他本就是个泥腿子出身,跟对了人,才能一朝当上太医院院判。昔日战场上的好友都劝他,要他只管诊脉开方,少管天家的事,尤其不要管这对父子的事。他听进去了,一直塞住耳朵,闭紧嘴巴,充作半个聋哑。

直到他听到谢灼重伤,寒疾复发,皇帝又不闻不问,实在憋不住,趁着请平安脉的功夫,偷偷和皇后请命要来瞧病。

皇后被皇帝瞒得紧,从他口中才知道儿子受伤,当天就找了皇帝,费尽心机和她深为厌恶的枕边人周旋,派了他来。

他们为他苦心筹谋,当事人却一脸了无生趣,毫不在乎,他泥腿子脾气还是无法抑制地爆发了。

“殿下,有句话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院判请说。”

刘元平拱手一礼,谢灼一怔。

那不是御医对皇子施的宫廷礼节,是军中刘大夫对谢家小公子行的礼。

“微臣知道殿下心结甚重,然,逝者已矣,微臣斗胆,请殿下放过自己,莫再父子离心,令皇后娘娘为难啊。”“逝者已矣”四个字他有意放慢语速,谢灼眉间痛色一闪而过。

“刘先生,多谢。”

刘元平知他不为所动,长叹道:“当年星州叛乱,微臣随大军平叛,流民无家可归,食不果腹,易子而食。殿下少时那一箭,便是因对流民起了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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