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能复来
西北各景点之间隔得很远,通常是坐中巴车或包车,颠簸好几个小时才到达下一步景区所在地。
中巴车里,商羽头枕在顾尽欢肩膀上,她时不时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黄沙土地。
车上播放着听不懂的歌曲,是当地民族的语言,似乎在倾诉着古老的传说,听得人荡气回肠。
一路上商羽十分欢欣,她握着顾尽欢的手道:“我所知的地貌之美大概有四种,一是山川溪流,二是草原明月,三是海水潮汐,四是大漠落日。”
顾尽欢低低应了一声,抬手给她理了理额前头发,他柔声道:“其实,我之前也来过这里,一个人来的。”
商羽惊讶的看着他:“你哪一年来的?”
两人各自说了时间,竟是同一年,商羽是七月份,顾尽欢是十月份。
他那些年在各地兜兜转转,不知不觉又到了西北之地,这时天气已经开始转冷,不久之后就下雪了。他心中一派茫然无措,举目望去,雪满天山路,但终不见君。
永不相见,或许也是她对他的一种惩罚。
外面晚霞透过车窗照进来,在商羽脸上镀了一层柔柔橘粉。她睡着了,枕在顾尽欢肩上的头慢慢下滑。顾尽欢伸手让她靠好,她轻哼了一声,双手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
顾尽欢亲亲她头发,目光中满是柔情。前方座位的小女孩趴在椅背上看他们,她长得雪白晶莹,大概有六七岁。手里拿着一瓶饮料,嘴里咬着吸管,眼睛骨碌碌转动。
她看看商羽,又看看顾尽欢。顾尽欢对她一笑:“这是我妻子。”
小女孩歪歪头,清脆道:“她真漂亮。”
此时正是西北最美的季节,五种颜色的鲜花拥成一簇簇开放,远远望去,像极一面精致的绣毯,盖在绵绵大地上,当地人称之为五色花甸。
站在草原上,可以看到峡谷和远处的雪山。牧民家的几匹马儿在悠闲啃草。马骠肥体健,看着有些温顺的样子,商羽小心凑上前,围着马转悠,马不紧不慢的撅起了后蹄。
顾尽欢见状忙去拉开她,但商羽还是被马后蹄踢到了,侧腰间青了一小块。顾尽欢心疼的责备了她几句,商羽委屈的道,她听说这是天马故乡,只是想摸一摸下而已。
顾尽欢拍拍她的头:“你都绕到马背后了,它以为你要摸它屁股,才会踢你的。”
好在这并不影响商羽的兴致,她站在毡帐前,头戴顾尽欢给她编制的花环,转着圈儿跳舞。
看着她样子,顾尽欢心中也满是快乐,但同时又带着一丝怅惘,他发现商羽很容易知足。前世商羽在认识他之前,是不是也这样无忧无虑的呢。
晚上,一轮金黄的月亮升挂在草原上,十分圆润可爱,似乎伸可摘。草原的夜晚更凉,两人穿上厚外套,相拥欣赏着这美丽的月色。
回到毡帐中,顾尽欢跟商羽说,她今晚可以趴在他身上睡。商羽难得害羞一笑:“你想做什么就明说,我不一定会拒绝你。”
顾尽欢失笑,知道她想岔了,这草原上附近就有河流,入夜潮气上来,商羽哪里会睡得舒服。
商羽对睡毡帐一直抱有向往之心,尤其是在草原上。她喜滋滋的想,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商羽和顾尽欢睡在其中,多惬意啊。
顾尽欢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也不忍心扫她的兴致。
第二天,商羽满脸憔悴,脑子还有些迷糊,她抓抓乱槽槽的头发,抱怨道:“我再也不睡毡帐了。” 还是家里的乳胶床垫和蚕丝被舒服。
昨天她大半夜睡得都很难受,身下的铺垫虽然厚,但那股潮湿之意还是很明显,而身上的被子又重又闷,压得胸口透不过气,她怎么也睡不着。
顾尽欢强行抱她趴在自己身上睡,她又不敢睡熟,怕时间久了会压得他血液不通。于是她眯一会儿便翻身换个睡姿。
高床软枕睡惯了的人,对这样的境况实在是难熬。看她怎么也睡不安生,顾尽欢干脆坐起来,将她揽在怀里睡。
商羽醒来迷糊一阵后,她顾不上整理仪容,随便洗了把脸。她去牧民那取来早饭,殷勤端给顾尽欢,后半夜她还算好睡了一会儿,顾尽欢可是一夜不得安眠。
她一边嘤嘤嘤撒娇,一边给他捏肩膀,表示幸亏有你在。虽然表情中有毫不毫饰的虚假做作,但顾尽欢仍是爱得不行。他想世上除了商羽,还有谁能这样牵动他的心思呢。
接下来的时日里,两人陆续去了很多地方,湛蓝的湖水,落日下的沙丘,如梦似幻的木屋,都留下他们的足迹。在以制作刀具出名的某地,商羽挑中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说她就想买这样的一把匕首。
时间飞逝,月余后,两人返回到西北省会城市,准备回安城。他们在当地大巴扎采买了一些特产,恋恋不舍的踏上了返程飞机。
到安城后,商羽匆匆洗去风尘后,一头扎在了床上。她抱着被子无比满足:“还是自己家里最舒服,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