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满樽酒
应迅速地扑上去,阳光下风描摹着笑脸,在齿贝间闯荡,好像被什么冰了一下,赵安夏一会儿要抿嘴,一会儿又要笑,还顾着朝跑出距离的那人喊,一时间匆忙热闹,脸上燥热起来,便笑笑追追,且追且停,这样缓了一会儿,李宴桥站在一丛高草边拎着她的外套笑得合不拢嘴。
“就你这速度和体能,八百米走后门的吧?”
赵安夏佯怒道,“你跑这么快干嘛?急着去找宋知寒吗!”
李宴桥远远的眉毛眼睛都耷拉下来,笑得满脸无奈,赵安夏猛地向前跑去。
草被踩得折下去,半会儿才腾起来,水里倒影着追逐玩闹的少年俱是笑靥如花。
下雨了。
“下雨了?”
赵安夏抬起右手接住。
一粒雨水滴在掌心。
又一粒滴在地上。
听着这声音,赵安夏恍惚入神。
李宴桥把她拉到一块屋檐下。雨淅沥灵素,虽然不大,逐渐落成雨幕。
古街路面湿透,浅浅一层反着稀疏的灯火和浑浊的夜色。
新刷漆的朱红柱廊和间隙混着几栋还未翻修的建筑,在小雨朦胧里引起路人的奇异感。夜里这儿却没有什么人,雨水洗掉了许多痕迹,使这条街变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李宴桥顺着赵安夏的视线解释道:“那间客栈大概有几百年了。”
“这么老?”赵安夏不禁大为好奇。
李宴桥也是好奇:“你没见过?”
赵安夏“啧”了一声,“哪那么容易见啊。”
“我以为……到处都有呢。”
“怎么可能。”
李宴桥笑笑,没再纠缠这个话题。“你对这个感兴趣?”
没见过的东西,当然有点兴趣。
“奶奶家的老宅有一棵古树,有上千年了。下次带你去看看。”
赵安夏一直盯着斜对面的客栈,忽然看见那个破掉的灯笼旁走出来一个女孩儿。
“那是谁。”她脱口而出。
李宴桥摇头。然而下一秒他凝目细看,似乎“咦”了一声。
“怎么了,你还真认得啊?”
赵安夏说,实在是认得也没关系,毕竟就在你家嘛。
隔着双重雨幕,看不真切。
李宴桥还是摇了摇头,“不认得。应该不是。”
赵安夏反过来望着他。
“长得像一个同学。”
“什么时候的?”
“十四五岁吧。那时候我在本地念初中,交过一个女朋友,姓苏。”
“这时候你倒完全不避讳了。”
李宴桥暗暗地笑,“我还避讳什么?那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在一起半年都没有,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赵安夏忍俊不禁,“你真的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要不是看到长相相似的,恐怕我真的想不起来。”
“无情无情。”赵安夏半真半假地摇头,神情忽然萧索起来,“说不准你真的挺不认真的,就像你父母说的那样。”
李宴桥翻了个白眼,堪堪一笑,“拉倒吧,她说不定连我名字都记不清了。”
“她?这个她听着不大舒服。‘她’没有名字吗?”
“苏雅笠。我刚刚没有说吗?”
“你刚刚只说了她姓什么。这不是姓好听,名字更好听,长得也好看,所以才让人印象深刻嘛。”
“我真的我们就是同桌近水楼台借个橡皮的交情,手都没碰过。”李宴桥慌忙解释,一面又笑得贱贱的,“你不是说你不介意,我才什么都说的。”
“开个玩笑嘛。”
赵安夏粲然一笑,却没有看他。她的眼中映照着雨夜街道的背景,背景里有些虚影彷徨。
默然中,李宴桥的心忽然沉下水底似的,“所以安夏,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呢?”
他的声音柔软如同米色的窗帘,却比平常消沉暗哑了许多。也许是下雨,雨声使赵安夏久违地感到一阵躁动。
她朝背后的人简短一笑,“我想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留下一丝眼角眉梢的狡黠。
伸手要拉住她,却从她的胳膊肘间滑掉。李宴桥只好跟着跑过去。脚下猛地一簇刺痛。
“什么鬼。”
他退回去,靠在柱子上把鞋脱了,倒出来一颗砂砾。刚刚就是忽然被它硌到让了一下才绊到石阶上。
这一下崴得真够狠的。
他抬头看到赵安夏和“陌生”女孩儿搭讪的背影。脑中很奇怪地想起一句古早的“谶言”——半夜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因为往往在这个时候妖精的骗术是找不到漏洞的……他晃了晃脑袋,赶去了这些不相干的东西。什么妖精变成自己的老同学来骗人什么的。
雨幕隔绝下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