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

“啪——！”

凭空而起的声响吸引了街上众人的视线，来来往往的路人将目光齐聚向辅路的黑发女孩。

鲜花短暂的寿命因主人的一时不查提前夭折，支离破碎的陶瓷碎片伴着泥土躺在她两步前的位置，只差一点就是一桩惨案。

“怎么了？……”

“……花盆突然掉下来了，吓人……”

来往过客议论纷纷，本就不算安静的街道变得更加吵闹。

……

由朝生垂着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双腿有没有被迸溅的瓷片划伤。

今天的运气似乎还不错。她确认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后，拍拍小腿抬头看。

“对不起！你没事吧——？”四楼的窗台，失手将花盆打下去的女人正慌乱地喊着向她道歉。

由朝生端起笑，朝她挥了挥手。

随后绕开了狼藉的地面，继续往前走了。

路人们津津乐道的源头并非是“一个女孩差点被花盆砸到”而是“我看到”，二者的差别在于后者很大方地放走了主人公。

由朝生将议论声甩在身后，掰手指算起回家前要买的东西有哪些。

鸡蛋、西红柿、虾仁……可乐、魔芋爽、方便面饼……

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过着，由朝生停下了脚步。

走到这条巷子已是鲜少有人经过，比方才不知要寂静了多少。

老旧的楼层交错相遮，抬头只见天线电网，不漏几丝正午的阳光。由朝生倒是乐得自在，她不爱晒太阳。

只是叫她停下脚步的，可不是为了享受这个。

“小姑娘，要来看看吗？”

小路还不算太小，至少还摆得下一个摊子——虽然因为这个，基本没剩下多少地方供人走过去了。

坐镇的是个黑色兜帽，那兜帽开了口，清澈的少年音让由朝生有些意外。

单看外头套着的黑漆漆大斗篷，还以为至少得是个是个年过半旬的老头。

她朝黑兜帽面前的摊子走近两步——这是必经之路——蹲下身来点了点上面摆着的一串手链。

“这个怎么卖？”

黑兜帽冒出一串怪异的笑声，让听的人有些郁闷。

“哎呀，这可真是有缘人。”

由朝生眉头一跳。

她微微踮起脚，让因为蹲姿而被压迫的小腿松了松，为起身走人做准备。

“这条蓝色的不衬您，试试这个吧。”

黑兜帽不知从哪儿掏出了另一串手链，款式相似，只是上面镶嵌的宝石不同。

由朝生看过去，那是一块血红色的宝石，静静躺在银色链子上。她不懂宝石，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只觉得比起方才的蓝色宝石，这条要显得更加幽邃。

“这一串看着如何？若是还算合眼缘，就送您了。”

……

由朝生站起身。

不懂归不懂，别说这东西看着稀罕，就是块塑料，她也不觉得自己这运气还能碰上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儿。

如果掉了那一定掉的是铁饼，如果不是铁饼那里面也一定藏了毒。

所以没什么值得犹豫地，“不了，谢谢。”

由朝生有些遗憾地瞥了眼手链。

无可辩驳的是，这手链确实是她偏好的款式。

比之方才的蓝色款，老板现在手上的那一条没有那么抓眼，但要看久了去，如同夕阳燃烧得最猛烈的时刻，很对她的胃口。

她起身要走，黑兜帽却又一次喊住了她。

“嗳，别急呀。送你不要的话，三百一口价如何？”

“……”

由朝生活到那么大也是头一回见人这么做生意的。

她回头看，大兜帽底下看不清人的上半张脸，但能叫人想象出笑眯眯的样子。

手链上头镶嵌着的红色宝石暗光流转，没有朝不感兴趣的人肆意展露自己风采的意气，但叫注意到的人再无法轻易挪开视线。

少女很是精打细算了一番，艰难地割舍掉一箱魔芋爽和可乐。

“好吧，非现金可以吗？”

“可以啊。”黑兜帽一乐，又从那斗篷底下一掏，掏出了个二维码，“蓝绿双通。”

“……”

由朝生默默地扫了码。

她接过那条手链，尝试着带上。

好吧，不得不说的是这老板眼光确实毒，由朝生觉得至少在这一刻，自己可以原谅一切。

她打量了一会儿，忽地感到眼前一花。

由朝生晃了晃脑袋，双马尾被带得甩在脸上，一阵酥麻的刺感。

随后，这阵麻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

由朝生找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

她看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