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围观那快进的五年时，秦晓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或者说是肯定的判断——许明阳绝对不会是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

他那诡异的出场方式，那个女生对他恭敬的态度，他对“穿越”这件事极高的接受度和游刃有余的状态早早地在秦晓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那飞速流过的时间里发生的种种就像是某一个人人生走马灯中的一小段，里面全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而非结果未知的、需要秦晓这个“主人公”去触发的事。

时间没来由的突然加速一定是因为有什么原本不会发生的事因为自己的原因发生了，于是有一种外界力量强制修正了这件事。

——比如说，许明阳原本并不会和许明远同时出现在“秦晓”的徒弟名单上，是自己这个假秦晓的决定让他被许振豹送了过来。

那种力量察觉到了这件事，于是这件事被修正了，不存在许明阳的部分被跳过了，直接将“想要成为许明阳老师的”秦晓送到了五年后的许明阳面前。

要说秦晓对许明远的死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哪怕自己并不是真的“秦晓”，这么一个认真的、优秀的、养眼的大活人突然死了也是很痛心。

对“秦晓”这具身体的主人来说，许明远必然是一个重要的人，至少会是一个心爱的宠物。

秦晓很难想象“秦晓”看见自己宝贝徒弟的尸体会是什么心情——为了保证许明远这颗心脏的新鲜，许振豹甚至没有来得及着人清理他身上的脏污。

她的这个徒弟是一个很喜欢干净的人，不论是从秦晓几天和他的相处来看，还是从快进时间内他的外观来看，他喜穿浅色的衣服，那些料子分明是极容易皱了脏了的，在他身上却一直是干干净净、服帖笔挺、没有多余褶皱的。

他全身上下、就连那裤脚管都一尘不染。是啊，他是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

《指南》内没有凭空造心的法子，却是有换心的法子，而且和秦晓常识中的器官移植不太一样，什么排异反应就好像是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一般，只要是带着血缘关系的心脏，就能够被成功移植——这咒法也不难，手一挥、就又成了。

“多谢大人。有劳大人施法保我儿尸身，现下已经没有必要了。”

“节哀。”

抬手间，许明远身上的脏污已经不复存在了，她给自己便宜徒儿一个体面。

一个略显尖细的女孩的哭声远远传了过来：“大哥！”

不一会那声音的主人像阵风一样就跑到了面前，直直地扑向许明远冰冷的尸身，痛哭了起来，许振豹想要去拉她，反而被她甩开。

“放肆！许明晞，秦大人还在此处，不得无礼！”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呜呜呜大哥我要大哥！大哥你醒醒，你不可以死呜呜呜，你还要带我去玩的，你最疼明晞了呜呜呜……”女孩年龄小不了许明阳几岁，和许明阳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天上的那个自然是她了，她一看就是个娇养出的孩子，秦晓看不到她的脸，但那光亮有色泽的头发如瀑如绸般，秦晓瞥眼看了看另一张床上的许明阳——他的呢？他的头发枯黄干瘪、毛躁得几乎就要全部绞在一起了，和他蜡黄的脸倒是很相称。

秦晓听她哭得头疼，和许振豹交换了个眼神之后就先离开了。没有什么要多问的，因为她知道，很快就又能见到许明阳了，而且或许，这次的他会解释一切。

秦晓回到了“我の家”，才刚进门，那种被夺去身体控制权的感觉又来了，她的身子瘫软了下来，她木着一张脸，心脏却扑通扑通乱跳。

秦晓分辨不出这具身体现在的情绪，她仔细地感受着这具身体的大脑传递过来的信息。

“他死了。”秦晓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死了、死了死了……”

“秦晓”不停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她垂下眼，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而更让秦晓感到害怕的是，“她”的嘴角渐渐上扬，通过眼前玻璃的反射，那张冷美人的脸上出现了难以形容的笑容，只让人感到惊悚。

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秦晓”骤然停了下来：“真好”，她喃喃，“又有活干了。”

“她”这么笑着、说着，一行清泪却落了下来，似乎是感到陌生，“她”伸手抹下了泪水，拿到眼前看：“我哭了？”

秦晓控制不了身体，却能够模糊地感知到这位“秦晓”脑子里正想着什么，一开始她想和许明远相处的时光，后来逐渐有了很多陌生的身影，琳琅的货架前辛勤工作的白发老人、二手车前静立的年轻女人、手术台上难辨性别的病人……很多人、他们生活的小片段就像一个个小剧场，在“秦晓”脑中放映着。

“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秦晓”呢喃着，缓缓躺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意识渐远，于是秦晓也不受控地睡过去。

睡梦中，她听见许明阳的声音从不知何处传来：“回了？今晚吃水煮黑鱼片，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