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
太师府,书房中。
李成蹊无聊地转圈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结果父亲却不在府中,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
书房的陈设和以前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他慢慢踱步至一侧书架上随手拿起几本翻了翻,都是些诗词歌赋类的文章。
果然小时候就不喜欢的东西,长大了再看也不会喜欢。
他丢下书转向另一侧书架,一眼就看到上面放了几张图纸,展开来细看上面标注了兵力部署和攻守要地。
翻了几页里面有大哥所在的青州,也有二哥所在的辽西,看来父亲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挂念着儿子的。
要是自己没有入皇宫而是像兄长一样建功立业,是不是父亲就不会这么看他不顺眼了?李成蹊自嘲地笑了。
“老爷!”
外面传来仆从的声音,李成蹊将手中图纸丢了回去。等他打开房门,李述的身影已近在眼前。
“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
李述脚步一顿,眉头紧锁:“你怎么在这里?”
“孩儿只是回府看望一下父亲,如果父亲不愿意见到我,孩儿马上就走。”李成蹊低眉顺眼说完这句话,脚已迈出门槛向外走去。
“回来!”李述大怒,“你长本事了是吧,在你老子面前甩什么脸色!”
“父亲教训的是!父亲说什么都对!”李成蹊仿佛没有感情的对答机器。
“你!你……你给我进来!”李述甩袖转身。
李成蹊只好再次踏进房门,正好看到在他前面的李述快速走向书桌,将上面的书信纸张都收起来放进抽屉里。
他心中狠狠刺痛:“父亲放心,上面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事实上他连那张桌子都没有靠近,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想自讨没趣。
“那更好!”李述冷眼瞧着他,“说说吧你回来想做什么?”
李成蹊冷笑:“没什么事我就不能回来了吗?”
本来只消说是陛下恩典命他膝下尽孝也就没什么了,只是从见面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一个好脸色,李成蹊忍不住又怼了上去。
“哼!你有空回来气你老子,不如多陪在陛下身边让她早日生下皇嗣。将来有我们李家血脉的皇子登上皇位,也算你有出息了!”李述似笑非笑。
“父亲慎言!”李成蹊怒目而视。
李述沉下脸:“怎么,为父说的不对?后宫里面论家世、论样貌、论才智哪个能比得上你?更何况皇夫病恹恹的不知道能活多久,那南楚的世子就是花瓶一个,你还有什么对手?”
李成蹊蹙眉,父亲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陛下至今为止还没有生育过,如果第一个孩子是和他共同孕育的,那……
“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为父心有不满也阻拦不住,那你就好好走下去。”李述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拍上他的脸颊,“我李家的儿子无论在哪里都不能输于他人!”
李成蹊愣住,这还是第一次听见父亲说出这样的话。当初他入宫可是没把李述气个半死,骂了几天有辱门楣愧对祖宗之类的话,甚至还要和他断绝关系。
“桃溪,你也是为父的儿子。你大哥身为长子是我一生的期许,你二哥智勇无双是我的骄傲,而你……你曾是为父最宠爱的小儿子呀!”
李述叹了口气,到底是亲生父子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抛下不顾。
一股暖流涌入眼眶,李成蹊强忍住泪水。看着眼前这位年过半百、两鬓星白的男人,他突然意识到即便是要强如父亲也逃不过岁月的蹉跎。
血脉之亲,终究是难以割舍。
三日后宣政殿大朝会上,由兵部尚书王雨震上奏为贺陛下寿辰抽调各地府兵入京比武受阅的事宜。
赵锦坐在高阶龙椅之上,将堂下众人的反应细收眼底,有震惊的、有淡然的、有兴奋的、有迷惑的……不过都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了。
她看到李述和沈晏一左一右立于百官之首,都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这就足够了,有些时候不一定需要听取所有人的想法。
冯亭高亮的声音响彻大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赵锦在百官山呼万岁的声音中走下台阶,离开宣政殿。
关雎宫中,何沅抱毯坐在榻上,他面前桌案上摆着六扇精致小巧的绣屏。
赵锦伸手抚上其中一扇绣着凤穿牡丹的屏风啧啧称奇:“绣面平整、色彩明媚,这凤凰也是栩栩如生,真不愧是绣中精品。”
何沅含笑:“陛下如此欢喜,也不枉长陵王不远千里送来。”
“呜呜呜,我这弟弟终于长大成人了知道孝敬姐姐了。”赵锦假装拭泪却不禁喜上眉梢,想当年周珩离京之时还是一个瘦弱软萌的小哭包,也不知道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
何沅噗嗤一笑:“长陵王和陛下姐弟情深,我可是早有领会了。”
“嗯?什么早有领会?”赵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