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
样的,大不了我们双向奔赴嘛。”
“哼,就你最远了。”
珊珊的声音又近了些。
这几个人貌似在争抢手机,周淘听了半天,才在闹哄哄里分辨出晴晴的声音。
晴晴比那两位稳重,解释道:“我买了后天的高铁票。本来这么晚不想打扰你的,是珊珊明天答辩,非要听听你的声音,说是——”
“沾沾学霸喜气。”
周淘一听珊珊要答辩,立刻操心得像个老前辈:“珊珊,你别紧张,倒时候你就疯狂道歉、疯狂赞同。”
“我昨天看见杨教授发了一条集赞朋友圈,他下周要去海岛休假,已经在计划行程了,放心,按他的个性和师母的脾气,他绝对不会让你延毕。”
珊珊怪叫了一嗓子,随后委屈道:“什么呀什么呀,我怎么没看到他发朋友圈?这杨老头不会把我屏蔽了吧?”
没等周淘悉心安慰,晓婷的嘲笑挤进来:"你就是他导师生涯的破绽,不屏蔽你屏蔽谁呀,哈哈哈。"
珊珊高声吼道:“宋晓婷!我宣布你失去当我的伴娘权了!”
晓婷:“你当心点,别把这台新电脑也摔废了。谁稀罕当你伴娘啊,你也就有本事威胁我,换个人早不理你了。”
珊珊破罐子破摔:“对对对,我这么讨厌你还忍了我三年呀,你好爱我。”
这句话一出,三个人一同“呕”了声。
晓婷嘟囔了句:“反正我刚看见珊珊背着我们掉小珍珠了。”
晴晴插话道:“嗯……淘淘你走了,珊珊最伤心了。”
“你住嘴你住嘴——”
听着混乱的动静,珊珊似乎和她们扭成了一团。
周淘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心底被一股股涌来的暖意涤荡着。
珊珊闹到兴头上开始唱起了歌。
周淘点了录音,走回厅内角落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扯出一条薄毯围在身上。
她就那样听着舍友们乱唱的调子,闭上了眼睛。
周淘感觉自己像一只中途停歇的候鸟,缩在一隅小船上。
她紧紧抱住胸前的书包,低头靠在行李箱拉杆上。
迷迷糊糊地做着梦。
身边一传来动静,她便会从混沌的梦里惊醒。
和周淘一样留在厅内过夜的人屈指可数,也同样在昏昏欲睡和随时惊觉的状态中来回拉扯。
这里都是在客场飘摇不定的旅人,没有依靠,没有归属,只攥着一手空荡荡的自由。
“毕业季”在各大媒体里都占据着大幅版面,盛大又隆重。
是一群人的热闹,也是一个人的孤独。
回家后,离实习报到还有很久,周淘难得有休息的时间。
她每天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家里空无一人。
偶尔妈妈会催促她查阅公司资料,让她提前研究研究。
周淘心生烦躁,嘴上答应着。
预习和提前内卷这种行为,在周淘高考结束的那个假期,是最后一次。
那时候录取通知下来后,妈妈和叔叔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颜色,一个是周淘的成绩给他们添了光彩,另一个就是录取她的院校在国内名列前十。
那个假期她沾了弟弟的光,全家去新西兰旅行了小半月。
回来后,妈妈让她收心,买了一堆高等数学、大学物理、四六级秘籍等等。
周淘每日日坐在书桌前,半天学习半天看小说地熬过了那个假期。
如今又重回当年的感觉了。
不过,周淘也有应对的方法。
她在网上搜了不少租房信息。
不知是不是表妹跟她有心灵感应,在周淘想逃出家里的这些日子,频繁地约她出门。
在三伏天出门,对周淘而言无异于自虐。
她拒绝多次后——
某日清晨,表妹直接杀到了她家里来。
被各种放鸽子的表妹一见到周淘,就露出一脸苦相。
想到微信里充斥着各种哭脸表情和“救救我”的消息,周淘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对表妹过于冷漠了,只好连连给她道歉,哄了近十分钟,表妹才肯踏过她家门槛。
这一幕倒是奇迹般地,跟在答辩场上疯狂道歉的珊珊同步了。
周淘静悄悄锁上卧室门,坐回书桌前。
她放轻声音问道:“你最近怎么这么焦虑?”
表妹酝酿了一路的眼泪,刚开口,声音就溢出了哭腔:
“呜呜,你是不知道啊,每天面对着肖四肖八,都快吐了,家里人还天天念叨,二战人的地位还不如一条狗,在家备考快成罪人了我!”
“我跟你发誓,今年我要么上岸要么上吊,这日子真是受够了啊——”
周淘心里狠狠共情,却找不到有效的安慰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