诋毁
乐,并非真心需要什么,故而我无法侍奉。这支笛子是我亲手打磨,比不得名家大师,且亦有其他用处,因此不卖。”
叶千秋自然是不让,当机立断便要把竹笛收进怀里。
“我劝你,”她使劲攥住笛身,逐渐咬牙切齿:“别不识好歹!”
她只是看不惯晏云鹿,也只是习惯了不能有人忤逆她,所以,越是她得不到的东西,她越想要。
可她的力气终究抵不过晏云鹿这个大男人,虎口处很快被磨红了,但她依旧舍不得放手。
忽然,一双大掌扣住晏云鹿的手腕,用力之时,足以至他指节发白。
他眼皮一抬,是跟着千金女公子一同进来的郎君。
陆战盛气凌人,带着莫逆的姿态。可晏云鹿也不是吃素的鼠胆之辈,更是看不惯世家子弟傲慢的鼻息,彼时他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鼎鼎大名的齐国战神,一个翻腕挣脱开,趁叶千秋慌神时又向她步步逼去。
陆战本不愿动手,但也绝无让自家妹妹令人随意欺负他却坐视不理的道理,很快怒上心头,振臂出拳,一掌便凌厉地朝晏云鹿劈了过去。晏云鹿虽不在军中好几月,好在早已训练有素,面对意外有足够的克制力,很快也反应过来,抱胸抵挡,抬臂反击。
总归是在大庭广众下,且在乐府内,事情闹大了肯定要遭来非议,于是二人虽明争暗斗交缠在一起,却又心知肚明地不用太大的动作。
陆战后退时不巧撞了叶千秋一下,柔弱似水的娇气女郎颠簸了两三步,眼看着要摔在地上,还好陆战及时翻身揽住了她。
“够了够了。”她稳住脚跟,有些不耐烦地低头拂了拂裙角沾的灰尘,嗔怪道:“你这个小师傅,真是没规矩,莫非是好地方呆腻了么?”
话罢,还不够解气似的,甩手就将笛子朝他脸上丢过去。
竹笛轻巧柔韧,却也坚硬如棍,加之尾部上方一寸处镶嵌了一段玉石,顷刻在他眉骨砸出一处红来。
晏云鹿下意识瑟缩闭眼,吃痛却未闷声。
叶千秋见状得意得像天边的云雀,头也不回地仰着小脸出去了,临走还斜视着瞪了晏云鹿一眼。
陆战跟在叶千秋身后,活像贵女的贴身保镖,总之在晏云鹿看来,这主仆二人怕是没一个好东西。虽陆战尚有为人谦和的心胸,替叶千秋向晏云鹿致了歉,但他还是难以接受这日莫名的挑衅。
这时乐府管事循声战战兢兢地来到晏云鹿跟前,又慌乱又愤怒地拿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斥责道:“你发了什么疯?敢忤逆太尉府的女公子?你知不知道她背后那个人是谁!”
晏云鹿扭头朝门口望去,那人的背影在逆光之下,轮廓清晰,挺拔高大得像一棵新生的青松。一身玄色衣袍和银冠红带,背过身的右手松松握了个空拳,食指搭在拇指上来回摩挲。
晏云鹿眯起眼睛,目光落定在他粗糙的手指间,清楚地看见上面大大小小的老茧。
“太尉府的养子,女公子大名鼎鼎的兄长,镇北王陆战!”
管事话到一半,陆战鬼使神差侧了侧脸。
他见晏云鹿正直勾勾盯着他,眼里也透出一丝不快。他回过身,脑海里一次又一次比对着刚刚与之交手的感觉,深知这个所谓新来的匠师,身份不那么简单。
他很有力气,且不是普通工人那般的蛮力。他小臂精瘦,却肉质紧实。他手指纤长,肤色白净,但关节间全是茧子,尤其虎口处的皮肤,干燥、厚重。
陆战不由得低头翻了翻自己的手掌。
这明明是常年握兵器的人手里才会有的痕迹。
“乐府做的是生意,缘何有不卖的道理?”管事的问晏云鹿。
他低声回答:“这是我自己多余做的笛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要留给阿姊的。”
陆战停步听完。
适逢叶千秋感觉到背后凉风嗖嗖空荡荡的,一回头才见陆战还逗留在门口,于是疑惑地朝他大喊:“阿战,你还站在那儿做什么?”
***
他对阿姊的愧疚,不擅于言语表达,或说难以弥补。于是路过万籁乐府时,他便动了点心思。
昏暗落灰的华阁内搁置了一众古朴陈旧却价值不菲的乐器,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有些款式和料子是来自魏国,或者遥远的边陲异域。万籁乐府在三四月前连个开料的匠师都招不到,只因为战事吃紧,这些稀奇的玩意没人愿意要了。
可尽管如此,他相中的那支玉笛,仍旧昂贵到他根本负担不起。
于是他自愿留下,向掌柜展示自己一身力量本领,工钱好说,只为有机会亲手为晏含山磨一支笛。
掌柜没见过他这么天真的傻子,便答应了。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晏云鹿好好收拾了一番,竟是个姿容出色,又英俊潇洒的青年匠师。他经常坐在门外的空棚内打磨木料,名声渐噪,吸引了许多抚宁的小女郎来看。
这日乐府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