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晨露时招摇满山头氤氲着瘴雾薄雨，随雨坠落的凝滞瘴雾在风起时雾散。

朦胧瘴雾里露出几座绿茵山头，几个忙碌的身影在绿茵山半腰处查搜寻找或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搜索区域附近，一双双满是硬茧的手沾满泥土搬开堆窝的石块，粘黏泥泞的湿土在长铁锹的撬动下被甩在冒新芽的草地上。

骆霄蹲在石碑前，石碑上篆刻着苗九一三个大字，旁有墓志铭文‘忠骨雄魂，浩气丹心，先烈不朽，悼壮士祭’，是一座簇新的坟茔。

石碑前还有一束焉巴的花。

契燎扒拉了下捏起一块泥土，“爷，这土面上虽有草芽，但这土里却还有压实的草混土，且穴位的大小尺寸应是不足3尺，”

说话的人停顿一下，站起身环视坟穴山势，穴位方向有阳光常耀且是连山包围之势，稍有犹豫又继续道，

“这方位格局既顺地理又顺气势，不该是震慑锁魂之举。追杀之人既已得手，又莫名行事......”

“逞凶之人侍恶而伪善，即便他有能应对本官报复的底气，赶尽杀绝又怎会有恃无恐，蠢到留下这些‘证据’？”骆霄冷凝的声音缓缓道，“哼，不论尔等如何算计，终究，天道忌盈，卦终未济。”

“本官誓要让尔等无所遁形，还大夏朗朗乾坤。”

不论是哪一方的首笔，哪一派系参与其中，本官都要让你们坐卧难安，本官倒要好好看着，这天是否还会佑你们。

你们还能如何破局。

“小子无奈之举，如若惊扰到冥者，便为你重铸棺身，点灯超度。”

一旁压低声音的叨叨话语清晰传出，“你若真是小子同僚，小子就背你回英雄冢...”

冷梢的眉眼看了眼碎碎念的人。

契燎尴尬挥掌拍了下说话的人的后脑勺，“啪”一声脆响，说话人一个踉跄。

契燎呵斥道：“无规无矩成何体统，主子面前有你说话的份？继续干活。”

骆霄抬起拇指划过刻字的石板，石板触感光滑显然有人仔细打磨过，字迹清晰笔顺里还隐约可见有圆形的金属凿痕。

铁锹铲土的声音停顿，一股腐臭透出，合着腥锈的泥土味飘散开来。

被掌豁后的骆十六放下铁锹，提气屏息蹲到近前，污手隔着一块厚布扒开湿粘的土，露出一块缠裹着的奇怪黑布。

黑布里是被划破的躯体，骆十六捏起黑布片，脏污的布上被浸透过泥土和尸水已经看不出本来样貌，布片有弹性却实在看不出来路。

放下铁锹的两人蹲下，三人扒开覆盖在尸体上的泥土，把尸体从墓穴里抬了出来。

骆十六转头看向蹲在石碑前的骆霄，少年变声期的沉闷声音透过蒙面黑色面巾传出来：

“爷，这味儿不对。”

骆霄走到尸体前，带上手套接过手下递来的匕首，划开紧紧裹着人的黑布，露出已那被毒物腐蚀遍布腐烂创口的尸体，青绿灰暗的腐肉里是空洞的眉眼，暴露的头骨透出黑乌色泽。

抬出尸体的几人清理沾在身上的泥土，其中站在骆霄身旁的人解释道：

“青腥锈浊里有腐莓子的味道，是紫桑，我们西南远□□有的一种像梨的果树里提取的毒汁，比断肠草更恶中招即被侵毒腐蚀血肉溃烂而亡。但这腥臭味里似乎还有其他毒物。”

说话的男子契燎皱着鼻又仔细嗅了嗅，张开嘴深吸入一口气舌头划过牙齿在口腔里品味着，继续道：“这混合的味道像是死亡后的水蛊还是水仙子....奇怪？”

搜查近处痕迹回来的骆十八狠狠剜了一眼契燎，似弃似怨的远离了些。

骆霄伸出手指按压掰动着尸体头骨检查，从尸体腐烂程度来推敲死亡原因。

尸体脖颈处有黑色的如网状脉络覆盖在腐烂皮肉里，创口处有渗液流出，除了已腐败的部分皮肉无明显外伤痕迹，腹部凸起无明显伤痕，大腿上有可视的利刃穿骨伤，溃烂溃败程度比头部严重。

死亡时辰应是在三四日内，但身上的毒素却让尸体腐败情况加剧。这只是这具尸体外观所呈现出的死亡状态，要进一步确认，则需要更彻底检查。

腐败的头颅依稀能辨别出当年少年的模样。

信使足驿考教获头筹的骆九一，同是那年骆霄亲点的兵卒之一。

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现在却变成这样一副腐尸。

终究是来迟了。

骆霄摘下手套站起身，扫视一圈神色不一疲累而凝重的几人，沉声道：“八一，你来验尸。”

站在一旁的骆八一阴鸷的眼里满是血红，闻声一愣又回过神来，覆手领命道：“是。”

骆八一捏着匕刀，望着灰败的尸体，赤红双眼颤声道：“骆九一，兄弟来接你回家。”

“你放心，......此仇必报。”

...寻找尸体死因是其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