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何铭,铭记的铭”
深夜十一点,蜿蜒的巷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的昏黄路灯,闪烁着提供微弱光亮。
蒋天和赵海生打着手电筒挨家挨户的查门牌号,这地方位于图安市的城市边缘,连门牌都是残破可有可无的存在。
手电筒的光芒在暗色中扫过一些人家的窗口,蒋天能听到里面传来响亮的呼噜声,他们继续向前,踩踏上柔软泥泞的土地上,鞋底也会轻微地传来异动。
一切在这里都是裸露的,一切在这里又都是微不足道的。
啪唧!
赵海生没看清脚下的情况,一不小心踩进了水坑里,溅起一裤腿的水,粘腻腻地粘在皮肤上。
“啧,这破地方,也就我能跟你来吧。”
“你这话说的,就是置我们其他队员于不仁不义之地了,我替他们谴责你。”
蒋天嘴上说着俏皮话,手电筒却依旧谨慎的扫过每一处细节,他扒拉开院子门前的杂草,勉强才能看清上面的门牌。
赵海生凑过来,扶了扶无框眼镜,勉强看清上面的字体,“3-66,就这家吧,别说还真挺难找的”,他抬起头隔着铁门向里面的房子望去。
破败的环境中,这家院子竟然意外的很干净,所有的东西都被摆放得井井有条,中间堆着一些破旧轮胎,里面竟然也被灌上了泥土,种上了鲜花。
花朵在手电筒得光束下随着夜风摇摆,上面还沾染一些前夜得雨珠,晶莹璀璨,停留在稚嫩的花瓣上。
“这花养的真好”,赵海生轻轻地说着,蒋天歪过头看向他,“你还懂花?”
赵海生冲着他微微一笑,挑着眉,“哥只是懂生活罢了”,他转过身用手电扫视周围的环境,蒋天低下头看到了墙角堆叠起来的大片玻璃酒瓶。
“住在这样的地方,能种出那样盛开的花朵,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赵海生蹲下将手指按在酒瓶上,蒋天偷偷看了他一样,忽然觉得赵海生似乎比自己多了一些东西,是什么,他一时还不清楚。
“你们是谁?”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清冽,听上去就给人一种好学生的感受。
蒋天和赵海生转过身去,手电筒扫过了身后人的面容,刺激的光线让他下意识抬起手臂,眼睛猫咪一样收缩,抛来的视线却炯炯有神。
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背着书包,洗得发旧的校服挂在瘦弱的身体上,闷热的天气里,他还穿着不符合季节的长衣长裤,推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
蒋天注意到车身上沾了不少的泥。
赵海生用手电筒的光束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我们来找这家人有点事儿……小同学,这么晚了,你咋还不回家呢?”
“这就是我家,我妈睡了,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儿吗?跟我说吧。”
少年没什么表情的看向面前的两个大人,他将手垂在身侧,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蒋天的目光微微一动,落在了少年的衣领下,手电筒的光线偏向那处,隐隐约约间,衣服下露出伤痕。
少年敏锐的感知到蒋天的视线,扭动了一下脖颈,抬手整理好衣服,将伤痕重新收在了衣服领子下面。
赵海生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展开给少年看,“别紧张,我们是警察,之前你妈妈有报案说人口失踪,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你妈妈叫王萍?”
少年点了点头,他推着自行车,朝着他们走近些。
“你爸爸回来了?”蒋天拦住他准备开锁进门的动作。少年垂下的头摇了摇,额头上的长发摆动了一下,蒋天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
过了大约几秒钟,少年忽然抬起头看向蒋天,眼睛在暗夜里落进浅淡的光。
“他死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说今天在城郊铁轨上死了一个人,是他吗?”
“……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别多想。”
蒋天现在还并不能确定那具尸体就是何春寿的,贸然回答是极其不负责的行为。他抬起手臂,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官方地敷衍了几句,却发现对方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不过也只是一瞬,几乎是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
蒋天开始对面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产生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
“何铭,铭记的铭。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尸体,你们也需要人去确定尸体的身份吧,所以才会来找我们。”
何铭平静地说着,他身上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淡漠,即使与他距离很近,也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疏离感。
咔哒!
身后的院子里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蒋天扭过头去,原本漆黑的房间里亮起了一盏暖色的灯,王萍推开房门走出来。
身旁的何铭立刻推开铁门走进去,他转身上锁的时候,通过上面的栅栏低声对蒋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