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迷雾,迷雾重重”
哗啦,停尸间冷冻柜的柜门被打开,陈芳年拉出推车,一个黑色的尸袋出现在面前。陈芳年看向蒋天,后者点了点头,她便仔细地拉开了拉链。
吴梅惨白的脸在灯光下呈现出来,她很年轻,也很漂亮,即便是死了,尸斑爬上了耳后,没有表情的面容上,那里依旧是美丽的。
“我们做过所有检查,吴梅确实死于心脏病,通过现场的死亡状态可以推测,她的求生欲望很强,只是手脚被绑住了,所以没能自救成功。”
“她是几号死的?”
“十六号。”
“又是十六号?”蒋天下意识眯起眼睛,他抬手将袋子重新拉好,把推车送回冷冻柜里。赵海生双手插兜站在一旁,他低头思考了一下,缓步向蒋天身边凑去。
“出事后我们联系了吴梅的合租室友,常莉,据她说,吴梅十六号晚上,出门去陪一个出手阔绰的老板,一夜未归。”
“出手阔绰?她怎么知道的?”陈芳年走过来,有些疑惑,她找了舒服的姿势坐下来,抬眼看向赵海生。
“常莉和吴梅的关系非常好,去年常莉父亲生病缺钱,还是吴梅给补上的。她们这行,能碰见出手阔绰的人并不多,吴梅长得漂亮才能遇上几个,不过常莉也并不知道那些人具体是谁……”
“报警的人是常莉?”
蒋天忽然这么问,赵海生摇摇头,“没,毕竟她们做的是这些行当,常莉没敢报警,是一家小旅店的老板娘,早上去收拾房间,发现死人了才报的警。”
“老板娘没看到和吴梅一起进去的是谁吗?”
“问过了,吴梅和这个老板娘认识多年,房间都是便宜给吴梅用,但怕影响不好,就给她一间窗户通着后巷的偏屋。吴梅有后门钥匙,她带男人去,很少走正门。所以老板娘压根不知道那天吴梅带了谁去。”
“那她怎么知道这个房间要打扫呢?”陈芳年微微偏着头,眉间皱起,长发绑成马尾,从肩侧垂下来。蒋天看着她点了点头,他刚好想要这样问,于是目光一同落在了赵海生身上。
忽然被两个人这样盯着,赵海生没由来地一阵紧张,就好像上课不经意间跟老师对视上了的那种如芒刺背。
“咳咳,老板娘说那天晚上八点多,她收拾隔壁房间的卫生,听见吴梅的声音了……”
“什么声音。”
“就,干那事儿的声儿呗。老板娘和吴梅关系不错,那天晚上就想着逗逗她,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需不需要客房服务’,她想说完就走,结果听见里面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然后有个男的就说话了。按理说来找吴梅的男人,都怕别人认出自己,很少说话……那男的说‘早上收吧’。”
赵海生双手抱着手臂,语调清晰逻辑严明的讲完了他所掌握的信息,偷偷松了一口气,有种押题成功的愉悦。
蒋天单手捏着下巴,皱着眉头思考,“老板娘听见的声音,会不会是药瓶掉地上的声音?”
赵海生摇了摇头,“不会,那房间有地毯,药瓶的声音在外面听不见,老板娘听见的是‘咚’的一声,好像还有什么她自己也形容不上来。”
房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陈芳年的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击,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第二天是吴梅孩子的生日,她和常莉已经约好的情况下,能够约她出来的一定是认识的大客户,而那晚出声的行为明显说明,是个新人。
新人,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什么?老板娘听见的奇怪声响又是否暗藏玄机?
脑海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指尖的敲击也逐渐加重,忽然她抬起头看向赵海生,蒋天却抢先一步问了问题。
“吴梅的孩子,是何春寿的吗?”
陈芳年挑了挑眉,她对蒋天提出的问题表示惊讶。
赵海生依旧摇摇头,“不是,吴梅之前有个男朋友,她想要过日子,但那人只是玩玩没多久就跑了,常莉给的名单里甚至都没有何春寿,吴梅很强手,何春寿对她,应该只是一厢情愿。”
“不管怎么样,何春寿的嫌疑很大,他消失了,很有可能是畏罪潜逃。这样,我先去汇报一下进度,你带点人去他们家蹲守,看好何铭和王萍,我到啥时候去找你汇合。”
“明白。”
蒋天和赵海生迅速行动,而一旁的陈芳年却陷入了沉思。她的指尖依旧敲击着桌面,咔哒咔哒,在安静的房间内有规律地响起。
忽然她指尖动作停了下来,抬眼看向面前的冷冻柜,吴梅的尸体就躺在那里。做尸检的时候,陈芳年在吴梅的Y月道中提取出少量米|青液,和房间垃圾桶安全|套里的米|青液来自于同一个人。
那天晚上和吴梅发生关系的人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吴梅濒死的时候,一定有人再次进了这个房间。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吴梅挣扎着死在自己面前。
他很享受,因为那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