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面红鬼,心念圣恩
许盼竹在皇帝身边已有一年,当时的长乐公主秘密寻访,途径他的家乡,在集市一眼就看中了他,立马带在身边,甚至全家都得到提携。就算当时正值夺权的风口,身边的大臣劝诫公主不要做会被弹劾的事,公主仍将他带上马,告诉他此生不必再害怕。
点上一支檀香,许盼竹为眼前的客人准备了上好的龙井,陈知酌头一次与他同桌而坐,见他一副风弱无骨,翩翩公子的模样,微笑的神情跟陈宗协有几分相似。
“康王爷安,此次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听闻许公子喜香,本王从江南得到一些难得的香料,献给公子,本王人微言轻,还望公子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将泉落留给本王。”陈知酌知道皇帝之前有将泉落留在身边的想法,便当作借口接近许盼竹。
许盼竹语气悲凉,低头笑道:“王爷可知皇上前段时间收了一个沈公子,很是喜欢,已经许久不召臣了,这香料还是送给那位公子吧。”
皇帝对外将陈宗协包装成长相酷似陈宗协的男宠,只有极少数人知晓真实身份,想来他死亡的消息也得到封锁。
陈知酌假装不知,面露难色,略作沉吟道:“那本王来的正是时候,皇上一向喜爱新鲜玩意,公子或许可借这香料让皇上回心转意。”陈知酌将香料推过去,同他话起这香料的来历与用处。
在他们谈话之际,泉落潜进后院,小心避开旁人,目的只为寻找平乐公主送进来的宫女,若那人是玄武一派的人,泉落自然认得。
正在寻找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朱雀大人,别来无恙。”
泉落转身看去,是一个梳了半月发髻,丹凤眼的女子,她的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泉落走近一步,疑惑问道:“阿玉,你怎么在这里?”
阿玉眼神游离了一下,堆笑道:“奴婢在宫中谋份差事,等出宫了好嫁人。”“你脱离玄武了?”“是,听朱雀大人相劝后,心下恍然,找了个好时机离开。”“那就好了。”泉落欣慰点头,牵起她的手,笑说:“你能有新的生活,我好高兴,玄武不是好人,能离开他是好事。”
听似乎有人走近,泉落忙说:“你在宫中多加小心,我在康亲王底下谋事,有事可来找我,保重。”说罢施展轻功,几步就跳出宫墙。
阿玉斜看着泉落消失的地方,嘴角渐渐向下,漆黑的眸里满是不屑,心想随便编了个理由就骗过去了,只练武的家伙果然单纯。
泉落与陈知酌约在宫外碰头,同他讲了遇到玄武的亲信之一老鼠阿玉的事,陈知酌很是高兴,这下子就能用天心会余孽的理由抓人了,他抚掌说道:“太好了,我立马禀告皇上。”“且慢!”泉落拉住他手臂,说:“首先没有证据证明那人是老鼠,其次老鼠武功很差,她可能是制毒人,但不是下毒人,关键的人还没找到,不可打草惊蛇。”
她看过白及甚拦截到的书信,认出阿玉的笔迹,说明至少在那时还在玄武手下,如果她只制毒,那么没必要冒险进宫,现在不知玄武一派要采取什么手段,只好选择观望。
离约定日子越来越近,案子却没有什么进展,陈知酌看泉落面色凝重,半开玩笑说:“不当王爷也挺好,不用跟那么多人打交道,大不了去乡间买个宅子,田园风光也不错的。”随后又试探着问道:“你会跟我走吗?”“不会,我的价格是一月十两。”“我,我给得起,我可以去当教书先生,还可以给人写信赚钱。”陈知酌慌道。
泉落双手撑着脑袋,问他:“王爷,你知道一般老百姓一年都才花二两吗,你要收几个学生,写几封书信才能给得起每月十两?”说罢笑着看他哽住的样子,实在有趣。
“那好,那便不跟我吧!”陈知酌瘪瘪嘴,赌气般问道:“那你想跟谁?”
泉落故作思考,眼珠一转,揶揄道:“我想想,及甚哥应该出得起这个价格。”
“不可!我们现在就进宫!”陈知酌急得起身,拔腿便走,被泉落一把按下,说:“不如去找白大人帮忙吧,他江湖朋友多,说不定会有办法。”
“干嘛找他,你跟他很熟吗?”陈知酌还在生气,泉落抱胸直视他,慢慢靠近:“熟不熟悉你不清楚吗?你以为你派人跟我,我会不知道?”
“我,我没有派人跟你!”陈知酌忙拉着她的手,解释道:“我派探子是去查二姐的,只是偶然看到你而已。”
“哦是这样啊。”泉落笑着点点头,又正声道:“二公主府邸跟白府差了五条街,怎么偶然看到我?给你个机会说为什么跟我,不然我立马走人。”
“别别别!我跟你说就是了。”陈知酌拉着她坐下,说:“我只是,我只是有时候去你房间找你找不到,让探子留意一下你的动向而已。”又摆摆手:“没关系的,我不在意你去哪里,只要你别又突然消失就好了。”
泉落听了,想了想,疑惑道:“我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你不记得吗?朝廷攻打天心会那会儿,你救了我,把我送回军营后,一声不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