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闵慧莲挂了电话,看见来的人是她二哥,背地里翻了个白眼,冷冷问道:“我就出来这一会儿功夫,你那么急着喊我做什么?”
她一直都很讨厌这个二哥,因为自从有记忆以来,这人就是个被母亲惯坏了的无赖,好吃懒做,并且脾气极差,一旦有什么不顺心的便随意冲别人发火,哪怕是家里的大姐,都被他打过骂过。但母亲重男轻女,这唯一一个儿子恨不得当眼珠子一样捧在手心里疼着,闵慧莲没少受气。
不过,由于童年时父母和二哥给她带来的痛苦回忆,她的内心深处有藏着对这些“家长”们深深的恐惧,哪怕她到了现在这个年龄,依旧是尽力避让着这些人。
男人一脸嫌弃,高声对她说:“能有什么事情比妈还重要?刚刚妈拉在裤子里了,你还不快过去给她收拾干净,那味啊,整个病房里都不能站人了,我出来透透气!”
闵慧莲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亲耳听到的话。
自从母亲瘫痪后,二哥就总是找借口,推脱自己应该做的,但她没想到这个人的本性居然可以恶劣到这种程度。不在照顾时搭把手就算了,甚至那么嫌恶从小就把他当成宝贝,哪怕是他成家后也一刻不离的照顾他的母亲。
闵慧莲的表情更冷了:“你也知道咱妈拉裤子里了,你也知道那味道不好闻,那你就不知道帮她收拾了吗?你出来找我的功夫,都足够给她擦干净身体换件衣服了。”
男人嗤笑,对闵慧莲刚刚那番话不屑一顾:“三妹,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个大男人,你见过大男人给病人把屎把尿的吗?照顾老人这种活,本来就是你们女人该做的,我要是干了,被别人知道不得笑掉大牙!”
闵慧莲被他这段话气的怒火冲天,好一个大男人啊,这都快要六十岁了还一点道理都不明白,一辈子就是个只会窝里横的窝囊废,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打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基本上全靠父母年轻时的积蓄养着。
但她理智尚存,不敢当着男人的面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上次,大姐因为气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和他吵了起来,没想到这王八蛋直接不要脸到出手打了大姐,他下手很重,把大姐眼眶都打肿了,要不是医生及时过来阻拦,说不定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闵慧莲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躺着,生活不能自理,并且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老人,心中对这些所谓“家人”的厌恶更增添了一分。
她忍住恶心,给老人擦干净身体,换上衣服。病床上脑子早就犯浑了的老妇人还在一直念叨儿子的名字。她清醒了片刻,认出了闵慧莲,十分不满:“怎么是你在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是不要回家吗?怎么回来了。”
闵慧莲撇嘴,冷笑:“要是我不在这里,你指望你那宝贝儿子,过两天生蛆了都说不准。”
她把脏衣服收好拿出去,过了一会儿,男人才重新走进病房,母子两个其乐融融,聚在一起说了很多闵慧莲的坏话。殊不知闵慧莲站在门外,都听了进去。
闵慧莲咬咬牙,恨意和悲哀一同涌上心头,她从稍微懂点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只是这个家里的工具,父母眼中只有宝贝儿子,女儿则是牛马一样的存在,要做家务,要赚钱帮扶家庭,要挨打挨骂顺着这个儿子的心情。
她稍微大一点就发下誓言,将来一定要离开这个家,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所以,婚后她就极少回娘家了。现在,她的心中只有女儿闵微这一个亲人,闵微就是她的全部。如果不是血缘和义务的束缚,她恨不得现在就扭头离开。
一想到闵微,闵慧莲的心里又浮出了温暖的光。现在,闵微房子也买好装修好了,终身大事也有了着落,对方还是陆彦那么优秀的年轻人。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任务已经弯成了。即使眼下的情况令人厌恶,但忍一忍就过去了。
晚上,陆彦邀请闵微出去吃饭。
上次闵微做完噩梦后的状态让陆彦担心了许久,好在那次噩梦过后,闵微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甚至状态都比以前好了不少,他便渐渐放下心来,只当是闵微自己想通了一些道理。
晚饭是在本地一家很出名的西餐厅吃的,陆彦提前订了座位,因此也不需要可怜巴巴地排队。红酒炖牛肉和奶油蘑菇汤的味道非常不错,闵微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西餐厅里有专门的服务员演奏着悠扬舒缓的钢琴曲,四周的墙壁装饰着华美精致的水晶灯,那灯光并不很亮,但是却被玻璃墙面折射的梦幻无比,给这本就暧昧的黑夜增加了几分温柔和浪漫的氛围。
陆彦看着闵微灯光下美丽的脸庞,有些情不自禁,被这氛围诱惑着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微微,我们过几天去看钻戒好吗?你我年龄都不小了,同龄人这时候早就成家,甚至孩子都有了,我们也早些在一起吧。你知道的,我们是这世界上唯一能够理解对方,并和对方共度一生的人。”
闵微却笑着摇了摇头:“再说吧,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关系就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