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问题?那我就不需要它和泪腺的存在。
被驯服的鹰成不了易碎标本、在滚烫的灯光下融化;硬骨头即便被摔打得破碎,也学不会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而乔嘉南,她等待一个最终的解脱,已经等了太久。
那天的结局,是宋云宜抱着乔嘉南、心疼得哭了个昏天暗地,一边哭一边细数着这些年,一遍遍地说着:“可是嘉南,你要怎么办啊?”
你能怎么办啊。
而乔嘉南本人,只是沉默地、呆坐在那里,寂静无言。
那天后,乔嘉南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如常,而贺庭温则是好像出了点什么事,带着杜白紧急出国,走之前只说是有个大项目出了问题,让乔嘉南等他回来。
可是就在今天上午,自己一个人吃了药只堪堪睡了两三个小时的乔嘉南却再次、接到了孤儿院院长的电话。
她说,那个女人来A市了。
乔嘉南眼下乌青淡淡,只对电话说了一句:“关我什么事呢?”
孤儿院院长却说那个女人来之后就跟她失了联系,再三请求乔嘉南去找她,到最后,甚至搬出了金句:“她是你妈。”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嘉南。
乔嘉南听见孤儿院院长如是说道。
不知沉默了多久,乔嘉南兀地低笑一声,眉梢挂冷,说得很轻:
“我可以去见她一面,可是院长——这些年你借着各种翻修孤儿院的理由问我要了那么多次资金,应该……也够您自己过上很好的生活了吧?”
电话那头的院长似乎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急切地想说些什么,可乔嘉南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只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会是我最后一次接您的电话了,您好自为之。”
仅存的善意被磨熄了最后一点星光。
乔嘉南是在出门的路上接到了那位“一来到A市就失联”了的陈兰芳电话,她不出所料地按下接听,然后面无表情地约了人在一家隐蔽的咖啡厅见面。
她比乔嘉南想得要更加削瘦和憔悴。
陈兰芳显然很开心,瘦得几乎凹进去的脸上被笑意堆砌,却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乔嘉南,陈兰芳踌躇半晌,才开口叫了一声:
“嘉南。”
乔嘉南半分波澜都不起,只久违地、往眼前的咖啡放了一粒方糖,轻轻搅动着。
“……”陈兰芳眼底的光暗了暗,眼神却还是不住地上下扫动,自言自语,“你看起来过得很好,就是长得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乔嘉南放下搅动的小羹匙,抿了口咖啡,却只觉得更苦涩了点,于是她放下杯子,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
“二十几年没见过,难怪还会是您当年在孤儿院放下我时的婴儿模样么?”
暗讽意味浓烈,陈兰芳面上的兴奋果然被噎住,她明显失落地垂眸,垂下的双手不安地摩擦着裤面,半晌,只凄惨地自叹一声:
“你果然是在怨我。”
乔嘉南只觉得好笑:“我还要感恩戴德感谢你把我抛下,才让我得到了乔家的收养吗?”
她一顿,看着眼前人眼底快速积累的泪光,面上的讥讽意味更是毫不掩饰,乔嘉南嗤笑一声,再续:
“您跋山涉水来到A市,不会是来问我要养老费的吧?”
气氛凝固一瞬,陈兰芳的眼神瞬间掉落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开始在那里述说着“当年”——全都是跟孤儿院院长说的一模一样的故事。
老公嗜酒家暴,自己产后抑郁,走投无路,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万般无奈,只能化为狠心。
“可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嘉南,我可怜的女儿。”陈兰芳兀地上前,似乎想去抓住乔嘉南的手,抽泣着,“我每天都在求神拜佛,想你被好人家收养,过上好日子!”
乔嘉南却面无表情地抽回了手,静静地看着她。
“……”陈兰芳面上露出了绝望的意味,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我当初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想抱着你一起死。”
好可怜,好动听的理由啊。
乔嘉南平淡地听完了一切,然后在人哽咽的时候,她偏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面无表情地摊开放在了人的面前,乔嘉南一顿,扯了个笑,开口轻轻:
“当年你是真的走投无路,还是想逃离那种生活,有了更好的归宿,又不想带上我这个拖油瓶呢,陈女士——”
文件夹被放在桌面,摊开在陈兰芳的面前,陈兰芳一顿,不解地望去,却在看见文件上贴着的照片时瞳孔猛缩。
乔嘉南丝毫不惊讶她的神情,反而面上笑意更深,指尖轻轻在那张照片上点了点,她歪头看人,笑意丝毫不及眼底,只余嘲讽和冰冷:
“您儿子,可只比我小一岁呢。”
阴郁冰冷的夜风刮在乔嘉南的面上,才堪堪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