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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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余音袅袅。蒙德城内聆听的人群非常热情地给出赞美,一波又一波的掌声比之身后的流水还要激昂。
“感谢大家!”
“谢谢,谢谢”、吟游诗人完成演出后就煞有其事地脱帽鞠躬,零星的摩拉不断放入不远处的石台匣子上,人们一个个地有序排队留下善意,彼此闲谈间还在不住回味歌曲的美妙。
你的心情却不大好。
“啊呀,这位小姐,是对曲子有什么建议吗?”快乐捡拾起摩拉的少年似乎看见了你的表情,轻快地说道。他穿着古典,两条渐变的辫子在脸侧垂下显得整张面容带几分无辜,而明亮的双眼又增添一丝狡黠,看起来就像是这座城市、没有拘束的“自由”的代表。
吹吹摩拉,少年珍惜地将其放到钱袋里。手里的里拉琴在兴致上来的时候随性弹起几个音节,清清嗓子说道:“这个故事可是压箱底的老故事了,若不是今天的风~嗯,格外地美妙、”低头随意拨弄琴弦,铮铮地清澈悦耳,“我也不会用高亢的腔鸣来唱。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
少年上挑的语调比起抱怨更像意有所指,你看着这个送上门的人,指缝里顺手摸走的餐刀滑出半截——
和队长共同战斗过那么久,你学会了随手拿起东西就能当做武器的[从容]。因此你心平气和地说,“不,在下只是对曲子中的描述有些疑惑,比如说星星为何用了拟人的手法。”
回想起以往的学识,你争取让自己说得更简单易懂:
“历史在演变过程中是有增添修补的,但其本质一定存在不可撼动的部分。既然诗歌中文字用了这种修辞形式,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这里面的[星星]具有特别意义的代指?”
也或者,它就是某些意识或存在形式?
少年眨了眨青翠的眼睛,这双眼睛实在无辜地过于可爱,配上歪头的动作,天然显出一股灵巧,“嗯......这就需要历史学者的帮助了。吟游诗人的使命是传唱故事不让其被人遗忘,至于多余的解读……”
他笑起来,嘴角的弧度俏皮,“不如交给真正的聆听者?”
“所谓[一千种听众,就会有一千种不同的心情]。”神秘的来者说,“重要的是小姐你的想法啊~”
“......”
你微微俯身给出了个标准的屈膝礼。蒙德城内治安良好,在天色迷蒙的此时,广场上人流稀疏且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或是归家,或是赶着去喝酒馆当日的限定饮品——
动作自然地,在衣袖和羽毛挂饰挡住的空挡里,你迅速地伸出手扣上了吟游诗人的手腕。脚步旋转,裙角微微荡起弧度,铁制的器具边缘被打磨过、非常锋利,顺着肌肉颤动的动作下滑,它被手指按压在腕部苍色的血管上,似乎下一秒就会穿透皮肤、让红色的液体流出:
“——”或许只有风可以知晓刚刚那瞬息的过程,从外面看,人们只能看到一对牵起手的年轻人。
“?”
“小姐……?”呐呐着,少年真实地愣怔在那里。
很快地,随着时间流逝,你的眼神不禁凝固一瞬:这算什么好运气,随手拉的准备问情报的人就......
“嗯……”
少年则依旧保持着迷茫的状态,碍于你强大的握力,他的手腕没有办法使上劲,由此脸上的表情瞬间转过好几个弯,有委屈有不解:“我想,就算年轻男女之间比较自由,这个姿势还是太别扭了点。”他为难地说,“要不,我们找个可以谈话的地方继续?”
“嗯嗯、我不太明白你的选择,不过你应该、大概、也许、不会,真的、动手吧……?”
“......”瞬间,你突然有点从心底泛上来的疲惫可笑。
蒙德城内短短几天的经历,比在至冬的同事内斗还要来得让人心情复杂。前者是已经习惯了的环境,而现在你们彼此之间身份信息不对等,背后女皇对待“脱队者”的态度暧昧不明,主动送上来的还是个看起来就相当“蒙德”的存在……
修女送的裙摆上有漂亮的花纹变形,大概是蒙德本地的花,也正在少年的帽子上俏生生地绽放着:一个引发全场轰动的吟游诗人手上竟然没有茧?
正常人会在赖以为生的手受到胁迫时无动于衷?
随手将餐刀收起来,再次行礼后脚步果断离开:你心底有了一个猜想,这猜想让人火大,于是先晾着对方最好,你从来不缺乏耐心,只差主动出击的机会——
“啊,这次看起来明明精神了很多,身体却还是很差啊。”面对着已经走远的人影,少年摸着下巴思考道,“和老相识的感觉很像,果然是北方的做派......但是她看教堂的眼神……”
可以看作存在有无边无际化身的风神笑着挑起了琴弦,风可以传递很多信息,那或许是其主人意识到的,也或许是不经意间就忽略的。
可是风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