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少东西包括西山那个庄子,以及几个铺子。
琥珀看完账本,发现还有部分未入账,她与听芸一样,没好好学过理账持家,如北地将军府有多少财产她不甚清楚,但宫中赏的友人赠的,孟听芸的东西,她都大致有个数,以为是钱婆子瞒报,将这事说与听芸听。
听芸合上云纹檀木盒子,温声道:“在孟府花架下和明觉寺后山。”
她都挖坑藏着的。
听芸在理账上所学不多,母亲还在时怜她还小,总想着等过两年再教她持家理账,只是还没等到,母亲就去世了。
后来在婶母膝下,也未曾好好学过治家理账,嫁到薛家来,家政又被婆母一手把持着,听芸断断续续自己摸索了一些,可是学得并不好。
这也是上一世为何会轻而易举被蒙骗的重要原因。
思罢,听芸又吩咐琥珀,留心替她请个理账的先生。
不过这些事都要瞒着薛家的人。
听芸微咳了两声,又饮了半盏温热的汤药,嘴里含着蜜饯也不能抵消她口中的苦涩,这种苦像是从五脏六腑里冒出来的。
*
天放晴后,薛文旭的马车就该进京,先去向陛下述职,再回家来。
薛家上下喜气洋洋,洒扫庭除、置办酒食、忠顺伯好不容易从他的炼丹房出来,开祠堂备供品,欢欢喜喜等着薛文旭回来,领他到祠堂叩拜祖宗。
老夫人派出去的人,一趟一趟到宫门口打探消息。
孟听芸却懒得理会这些琐事,歇在自己屋里清理自己的产业,命琥珀去向老夫人回话,只说自己身子不适,请两位妯娌帮忙操持。
老夫人很不满意,当着琥珀的面,就责骂了孟听芸几句,说她仗着夫婿的恩宠就肆无忌惮,放眼满京城哪家的媳妇像她这样把自己当成祖宗。
孟听芸听了这些话,只是冷笑,满京城的人家又有几个像薛家这样。她不满意孟听芸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再多这点不满,也无所谓。
到了傍晚,薛文旭传来消息说东宫召见,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叫家里人不必等他。
老夫人听了消息,巴巴等待一天期望落空,想埋怨薛文旭两句,又不好当着满院子奴仆的面下自己儿子的面子,便把气撒在二夫人柳氏身上。
“不来便不来,我们吃我们的。”柳氏伸手去扶老夫人,刚伸手碰到她手臂,老夫人就骂道:“瞎了你的心肺,用这么大力气要掐死我不成?”
柳氏不像孟听芸有皇恩荫庇,也不如小张氏是老夫人亲眷,她只是个小门小户侥幸高攀上伯府庶子的女子,一直是谨小慎微寡言少语的,二公子前年坠马断了一条腿,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只能在老夫人身边小心伺候,谋条活路。此时老夫人把气撒在她身上,她也不敢说什么,急急向老夫人告罪。
老夫人这一骂,满堂喜气顿时消散,底下人谁也不敢吭声。
忠顺伯见儿媳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告罪,也心有不忍,开口道:“你吼她作甚,文旭回不来是被太孙召过去了,他刚回京,前程大好,得太孙看重这是好事,不来便不来罢,我们吃我们的,人既然已经回京了,还能跑不成。”
老夫人被丈夫斥了一顿,也不再冲二夫人柳氏发火,气冲冲让小丫鬟扶着率先落了座。
忠顺伯恨恨地看了老夫人一眼,怜爱地对柳氏道:“起来吧,地上凉。”作势要去扶,柳氏不着痕迹避开,自己起身。
“孟听芸呢,她丈夫回来她倒一整日见不到人影,还指望我这把老骨头去请郡主娘娘用膳不成?”老夫人看丈夫维护柳氏,更是气不顺。
忠顺伯道:“鹿鸣院里早来人禀告过了,阿芸身子不舒服,不便过来。”
“我当是死了,原来没死,没死就过来伺候。”说着就差遣人去鹿鸣院叫孟听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