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中)
绕过晴园外太湖石假山,穿过一片百年香樟树林,曲靖通幽处,是一方庭院,院中植重着菊花,还未到花期,只一片油油的绿叶。
经过小厮禀了通报,晴娘进了兰亭轩,她拢了拢芸娘鬓间的乱发,“你先候着,我去探探情况儿。”
芸娘点点头,望着晴娘的背影消失在正厅。
晴娘会带来好消息吗?不知道。
一家人还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吗?没有把握。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芸娘不断的问自己,她想了很多答案,却总觉得不对,正厅里,忽得传来晴娘娇嗔的声音,芸娘的心也跟着提起,忽的晴娘站在门边,夏日的薄衫微微凌乱,口脂也无了。
芸娘忽的脸一红,紧的又脸一白,她跟着晴娘进屋,再次见到了崔大公子。
大公子并未搭理她,反而扶着晴娘的腰,亲昵的俯身说话,又叫来丫鬟婆子,呵斥她们没有照顾好晴娘,如此一番,待把晴娘送出门后,这才抬着正眼看芸娘。
“晴娘怀着身孕,不宜多受打扰,庄子事忙,只怕我一个人招待不周,日后你便少来吧。”崔大公子这话说得直白。
芸娘脸一白,知崔家不欲管她家这事,顶着人厌烦的目光,她还是问到:“三公子呢,可知三公子的下落,我……”
崔道远纳罕芸娘如何认识崔三,他并不欲多管,摆摆手,“我知你四处奔波所谓何事,只这是牵扯甚大,恕我无能为力。”
说罢,他便送客,为防着芸娘多言,便叫小厮亲自送芸娘回城,芸娘谢绝了他的好意,“大公子愿告知我些许情况,已十分感激,家里的事由我来告知晴娘无碍了,她才放心,我不会多说,晴娘既无事,我也是盼着她和孩子好的。”
崔道远将信将疑,见芸娘神色虽慌,却眉目清正,叹了一口气,若是谢馥深,倒问题不大,可他和那位,确实没有交情。
但谢馥深这人,从不多管闲事,如今更是烦恼缠身,也无法搭把手,他想了想,终是说道:“崔三在永安坊崔宅,但他只怕也无能为力。”
可哪怕是一丝希望,芸娘也不愿意放弃,装着事情得到解决的样儿,芸娘和晴娘告辞,转身上了马车,匆匆前往崔家。
可崔三公子听了芸娘的信儿,言不认识这个人,随意让门房打发。
“去去去,哪家暗昌门来的小娼,妇,也敢攀扯三公子。”门房说完,便放了狗,獠牙尖锐目光凶狠的恶犬把芸娘驱赶了两条街。
芸娘落魄停在永仁坊高大的牌坊门边,拼命争执不放弃。
她整理着脑海里的线索,她威胁之时,衙差终是没忍住,告诉她是周家发了话,那模样不似作伪。
崔大公子又说他无能为力,瞧着对方来历不凡,周家似乎并未有这样的能力,让其忌惮,有着晴娘这层关系,崔道远这话不是推辞。
也便是说,周家要动她,甚至不惜动用了背后的势力?还是有什么人,借着周家的名头,来收拾她?可无论是哪一点,说不通的地方在于,她芸娘并不是需要动用这般手段的天之骄子。
可如果不是因为她呢?
还不等芸娘细想,忽的一辆马车停在她跟前,凶神恶煞的男人用药晕了她,把人拖上了车。
芸娘在一张雕琢精美的架子床上醒来,那样精美的物件,她只在晴娘的院子里见过,她心中有种预感,那幕后之人要出来了。
但出乎她的预料,并不是什么公子少爷,而是一个面白无须,干净阴柔的男子。
不,不是男子,是太监,他自称是东宫太子身边的人。
他并不先开口,反而拍了拍手,紧闭的包厢门被人敲响,一群侍女款款而来,她们每个人手上捧着不同的东西,打头的是一套纯金头面,牡丹花的样式,哪怕在屋内也不掩金饰璀璨的光芒。
接着是一盘子白银,十两一锭,累得奇高一时竟数不清,后还有成衣,布匹……
东西越多,芸娘的心便越紧,这天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不知公公,这是何意?”
李公公笑着对芸娘说恭喜,又说这是太子赏给芸娘的东西,东拉西扯一番,又说起谢家公子谢馥深人品如何贵重,“谢公子可是神仙一般的人啊。”
芸娘不解其意。
李公公见着小娘子貌美如花,谁知竟是个榆木脑袋,他道:“你虽和谢公子情深义重,他虽愿为你拒绝家中亲事,可到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能违背呢?依你的家世,便是去谢家作妾,只怕也活不过一年,不过,若你背后有了靠山,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可她并不认识什么谢公子。
芸娘忍着,没有说话,又听这公公话里话外暗示她,她依旧摇头拒绝,“这可不行,我怎么知你们要让我做什么人,万一要我下毒谋害,这不是杀人犯法吗?”
“便是杀人犯法,又如何?”李公公实在忍受不小娘子的愚蠢和固执,“你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