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

太极宫之外，内侍带着谢馥深出来，殿内风暴已经过去，内侍畏惧的心却颤抖个不停。

“多谢三公子相助。”当时，明帝的怒吼，大半个太极宫都听见了，只差一点，他这小命便保不住。

谢馥深轻轻挥手，“说来还是我连累了高公公。”

话虽如此，却也不是谁都愿意顶着明帝的怒火求情。

当时谢馥深匆匆而来，太极宫内，明帝和谢馥深议事，高公公便是这时误闯了进去，差点就要被明帝赐死。

谢馥深替高公公求了情后，太极宫的大门，三个时辰内再也没有打开。

而在这之前，谁也不知这谢三公子到底说了什么，惹得明帝大怒，以至于迁怒到高公公。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皇后前脚刚赐了婚，谢馥深后脚便入了宫，只怕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恐这帝都又要不得安宁。

“恭喜”两个字怕是火上浇油。

高公公拿出一支发簪，“听闻小夫人喜好玉石珠宝，前儿得了一些碧玺海蓝宝，托司造司攒了珠花，望谢大人莫嫌弃。”

什么喜好玉石珠宝，是皇后的大宫女自宫外回来，逢人便说芸娘一幅穷酸相，接旨时也只戴了一只碧玉簪。

高公公隐晦的提了这件事。

谢馥深脸色更冷，“多谢高公公指点。”

“谢大人不嫌我多事便好。”

说完，就见谢馥深架着白色的骏马，往西市而去，身后跟在高公公身边的小公公嘀咕，“瞧着这不像是要永安坊？奇了怪了，这赐了婚，既不回萧家也不会谢家。”

“闭嘴，这种话不准再说。”高公公厉声警告。

“其他人我不管，但我的人，日后不准提萧谢两家婚事半个字。”

谢馥深出了承天门，直奔西市软烟阁。

软烟阁的包厢内。

芸娘和傅东陵已商量好，忽的，房门被推开，谢馥深站在门外，集圆唯唯诺诺，“小夫人，我……我没拦住。”

“无事。”芸娘让集圆继续守着，她看了一眼谢馥深，玄色的长衫沾满灰色的泥土，可见一路疾驰而来。

眼睛不知何故有些酸涩，芸娘避开了他的视线，努力想着正事，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又听到了多少。

“出去。”这话是对傅东陵说。

包厢的门打开又关上，屋内再度恢复安静。

芸娘能感受到谢馥深灼热的目光，她低着头，看见了他手中拿着的云香纱包面的首饰盒，花纹蜿蜒曲折，百转千回。

“说说，商量什么大事，我也来听听。”谢馥深抓住芸娘的肩膀。

“原准备过些日子再和公子说，不想今日便遇见了……”芸娘的话还未说完，忽察觉被拽着的手臂仿佛骨头都要断了。

她抬头，觉得不对，可谢馥深却打断了她的思考，“说说，你和傅东陵商量出了什么？是要跟着他外放，还是要跟着你大哥南下？”

芸娘心一紧，这是都听见了。

既然大哥去意已觉，她便和傅东陵做了交易，给家人一片安宁，而另一个要求，便是谢馥深手中的暗卫。

这支暗卫眼线遍布大耀全国各地，以软烟阁为据点活动。

和青山总管一群武林高手不同，这一支更擅长收集情报，刺探消息，暗卫的成员以女性居多，掌管者周娘子也是女中豪杰。

芸娘早前便从松石那里知道消息，软烟阁的周娘子早年受了暗伤，身体不好，如今已不适合软烟阁的经营和暗卫的管理。

从那时起，芸娘便一直留意这个消息，她知道，到今天谢馥深依然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她想试一试，便约见和傅东陵见面，还有什么比把她安排去管理暗卫，天南地北四处奔走，处理软烟阁和暗卫营的各种事，更能让她和谢馥深分开的？

没有了。

她便是用这般理由说服了傅东陵。

而她，将从明转暗，女人不能考科举，不能被举荐为官，但她可以掌控秘密和情报。

她有了用武之地，便能触碰到只有男人才能掌握的权利，而权利，将会让她有更多的选择，哪怕，只是下次皇后再派人来训诫，她起码不用再跪着。

一直往上爬，一直爬到再无人能训诫那一天。

谢馥深，是一个好人，他愿意让渡这样的权利，他愿意用她这样的人。

芸娘抬头看着谢馥深的脸，比起做一个依附于他，只能软弱哭泣的女人，她现在更加需要的是……

“我想要和你并肩作战，就像我们开始那样。”那些隐秘的心思，就深深的埋在心底吧。

这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你便没有其他要说的了？”谢馥深盯着芸娘，他的眼睛像汹涌的海水，卷起的巨大浪花似要把芸娘吞没。

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