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间眠
到村中的茅草屋。
只见茅屋燃着熊熊烈火,那一家人的血肉仿佛要被这大火吞噬,尸骨不存。
“给糕糕的漂亮姐姐。”三岁小孩忽的眼前一亮,认出了芸娘便是昨儿好心给了他糕点的人。
他跑着朝芸娘走过来,在她跟前停下时候,忽的伸出手,手掌藏着一个红色的干枣子。
他的哭过的眼中闪烁着纯粹光,他还以为自己有了新的家,又即将过上如从前那般安稳的生活,所以他感谢帮他的姐姐,把姐姐留给她的果子,送给了漂亮姐姐。
他小小的脑袋里,期盼着未来的日子,他不懂自己和家人被人按住无法翻身的命运。
芸娘接过了他手中的干枣子,放到嘴里,笑着对他说:“好甜啊。”
果然就见那小孩露出天真又高兴的笑容。
芸娘心底一涩,塞给孩子一把糖果,那小孩接了以后乐呵呵的拿到父母身边,那个干瘦的女人朝着芸娘行了一个大礼,“是我们连累了小娘子,今日,我便要去那天上问一问,这世间是不是再没有公理!”
话说完,就冲向燃烧着的茅屋之中。
“拦住她。”芸娘看向松石。
“谁敢!”是李乡绅的管家,他打量着芸娘,从芸娘身上的衣服和首饰中,断定这小娘子只是平常的富贵人家,胆子变越发的大了。
“瞧着你这小娘子姿色不错,虽嫁了人不若那黄花闺女,但凭着这颜色,也能入了老爷们的眼,今日我便送你一桩前程。”这是瞧上了芸娘,要把人强行掳走。
芸娘愤怒,当日,他们便是这般强抢了这家人的女儿吧?
原本要冲入火海的那位妇人,听到这话,不用松石拦着,不再主动寻死,当到了芸娘的跟前。
她视死如归,“你们害死了我女儿还不够,休要想再害人,我这条烂命便是被踏碎了,也不让你们得逞。”
打断了腿的汉子没了恍惚的神色,挣扎着要爬过去,拦住那管家。
小孩也跟着他爹,去踹李乡绅管家的腿,却被一脚踹飞,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芸娘跑过去,抱着小孩,心中既愤怒又酸涩,那小孩却拉着她的手,“一点都不痛。”
“乖,不会有事的。”芸娘摸了摸小孩的头,连孩子都不放过,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这管家把狗仗人势做了个淋漓尽致,有村民想上前帮忙,他便威胁恐吓,不怕威胁恐吓的,便吩咐家丁拿出刀剑,一动手便让一庄稼汉手上见了血,吓得其他人不敢乱动。
接着又威逼利诱,“只要你们协助我抓了那小娘子,帮忙之人赏十文,若是不帮忙者,秋收之后的佃钱涨一成。”
松石脸色一变,对芸娘低语:“小夫人,这计谋着实毒辣,便是村人有心想要帮忙,也敌不过这等威逼利诱。”
十文钱半斤盐而已,算什么利诱?
“你还是太看得起他们了。”芸娘取出头上碧玺海蓝宝珠花发簪,扔到了李家管家的怀里。
那管家是个贪财之人,见着簪子工艺不俗,模样也少见,便知是个好东西,当即就藏到了怀里。
芸娘道:“大耀律例,抢劫之罪乃大罪,超过一两便要被判徭役,十两以上五十两以内,便要加受刺面之刑,百两之上更要斩手示众。这发簪乃御赐之物,上面有司造司小印,你们当众抢劫,罪不可赦,便是十个李乡绅也救不了你们的命。”
家丁脸色大变。
管家虎着脸,恐吓家丁继续动手,可芸娘信誓旦旦,他心中也犯了嘀咕,司造司的东西自然有印记,一看便知,他拿出一瞧,顿时眼前发黑,他狡辩,“这分明是你陷害于我。”
“谁看见了?你们看见了我陷害他吗?”芸娘问周围的村人,村人个个摇头,那被刀伤了的男人更是大声说:“是他抢劫于你,我瞧见了。”
“对,我也看见了。”
“不止如此,他还偷盗了你重要财宝。”
管家气得大喘气,瞪着周围那些说话之人,但此时大家已不再害怕,他心中发了狠,忽的抢过一柄长刀,朝着芸娘冲过来,“小贱人,我若杀了你看谁还有话说。”
“你想杀谁。”话音落下,“哐当”一声那刀落在地上,管家丢了一只手,哀嚎之声响彻天地。
谢馥深提着染血的长剑,护在她的跟前,目光冰冷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