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
别院门外,谢淳瞠目结舌,这……这成何体统,三公子还没开始走呢,你跑得比主人还快,你咋不上天呢,“三公子,这也太不像话……”
谢馥深那能将人冻成冰棍的目光,倏的射过去。
“但如果是郑生,那也是情有可原,定是三公子吩咐了重要的事,急需他去办。”不用多想,找借口熟练得脱口而出。
“公子,事情可办妥了。”青山原不想问,看谢馥深这脸色,大概就能猜到事情不顺利,但若是不问,接下来的话便不好开口。
顶着谢馥深冷飕飕的目光,青山又道:“公子,江南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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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后院,芸娘见到了李父,没有立即提起沈严华来信一事,只是告知了沈家人约了明日在珍馐楼见李父。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随便找个人来骗我,把那封信哄过去,我没那么傻。”李父自以为拆穿了芸娘的诡计。
芸娘无辜道:“什么信?哦,合着你们私藏了人家的信,被人找上门了吧。”
李父将信将疑,真不知道?
芸娘又说:“明儿我便不陪着你们了,出发的日子订好了,我得好好收拾,至于沈家有什么要求人的地方,你们拿着信可得好好处理,这沈大人收复了灵州,人多不容易,总不能让为国为民的功臣,流血又流泪。”
“关我什么事啊,有事找他爹娘去,我又不是他爹娘。”李父嘴上这样说着,心底却开始发怵,不会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要人帮忙吧?
可找芸娘又有什么用呢?
这沈大人真是病急乱投医。
第二日,李父和芸娘出门,一起去见了沈严君,回来时,就也不再说不让芸娘走的话。
李娘子欲言又止,张口劝说还被他给挡了回去,再问多的他也不说.
李娘子心中发闷,“是谁说芸娘一女孩,孤身在外,无人帮衬是定要吃亏?难不成这一趟出门,是请到了神仙帮忙,定能帮咱们闺女不成。”
“虽不是神仙,但也差不多了。”李父喝了酒,带着几分醉意,神色隐隐得意。
李娘子不信,“你便吹牛吧。”
李父得意许久,见李娘子真要发怒,这才开口,“这些事不便与外人宣扬,黔州书院的清江先生要收关门弟子,他乃是当世大儒,声名赫赫,若是能得到他的指点,怕是考个状元回来也不成问题,沈大人大早年曾在黔州书院读书,有了他的推荐信,芸娘便有机会去见识一番。”
李家对读书极为看重,不然也供不出的大郎这个秀才。
既然芸娘心志坚定,定要去外面看一看,若是有这等机会,能够入黔州书院,哪怕不是关门弟子,得到李清江先生的指点,也是一番机缘。
读书,那是李家人的软肋。
沈严华的这封信来得正是时候,而清江先生,少时便有天才之名,后又师从名师。
名扬天下时仅仅二十岁,李父那时便听说过他的名字,还曾做过梦让李家大郎拜其为师,当然,那只是他喝多了时的想象。
李家大郎出生时,清江先生就已经官拜帝师,嫡传弟子乃是太子,以及未来的天子,李家人又何德何能?
但人生的机遇竟这般奇怪,他的大儿子没有这个机会,大女儿却忽的有了,那便不能错过这等机缘。
李父李母同意之后,芸娘前往黔州之事,便进行得格外的顺利。
清明前夕,一切准备就绪,芸娘便出发了。
十里长亭,杨柳发出新芽,阴沉天色中马车整装待发,回望来路,人烟稀少,出发之人已走,送别之人已归,但谢馥深未来。
李父和李娘子对视一样,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们对谢馥深的感情非常复杂,信任感激却也不敢靠近,以什么身份呢?
外室,那是正经亲戚都不是。
两人也已商量好,待到芸娘走后,便辞别谢馥深,既然芸娘和他已无关系,那就不便再住着,只是芸娘要远行,便不打算告诉芸娘,免得她担心。
李父道:“三公子可能有其他事耽搁了,不若再等等。”
芸娘看向帝都的方向,转身上车,“走吧,三公子可能不会来了。”
“哒哒哒……”马蹄声忽的传来,芸娘回头便瞧见,玄衣公子骑着白色骏马,奔驰而来,目光深邃,远远的看着他,他身后,玄衣烈烈,牙青长发在空中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