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人
芸娘抬头看天,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哦豁,今天没太阳。
还是谢馥深喝了假酒,脑袋不清醒了。她恨不得掰开他的脑袋瓜看一看,这说的都是什么话,麻烦重新审视一下咱们彼此的身份。
世家公子和普通小娘子身份差距,于帝都那些人而言,恐怕比人和狗的差距还要大。
唯一能够接受的说法是他在逗她玩儿。
李明玉爱慕她的心思,把她弄得鸡飞狗跳,还差点让他也变成其中的一环,他想要报复回来,这个心思一点都不难理解。
谢馥深学着李明玉又来戏弄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松石青山和楚察知道后,到时也来笑话她一遭,谢馥深心底着气,大概就能全消了。
如若不是她机智,相信了他的话,才是真的大傻子。
上戏台子演戏她不会,但这糊弄人的瞎火而生,谁还不会了。
先来一出欲拒还迎。
芸娘欲言又止,“这不太好吧,公子你身份高贵,如何能娶我。”
谢馥深反问于她,“我如今还谈什么身份,谢家弃子吗?”
如若不是来时途中,遇狼那夜交心,她就要信了这鬼话。
他莫不是贵人多忘事,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了,芸娘张嘴,预备着说出来帮他好好回忆回忆,细想不对啊,和他对着干,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弃子是吧?她信。
至于他实则乃明帝陛下私生子,如今,咱们这位高高在上的陛下,正等着他的好儿子帝都恢复身份,至于恢复身份之后,是和太子打擂台,还是要爱护心爱之人留下的宝贝,要将人扶为太子,或不论是什么总之少不了滔天富贵的安排,统统都当做的没发生。
临时换戏本,她一样能演得来。
“公子这般说,可是应承要娶我了?”芸娘低头故作羞涩。
谢馥深跃跃欲试,“你若无意见,半月后便可举行仪式。”
好你个谢馥深啊。
为了报复于她,竟舍得下这般大的本钱。
如果这婚礼真举办了,下不来台的人便是她了。
他这般咄咄逼人,芸娘心中便起了促狭的心思,“那不行,如今黔州书院招生在即,李先生关门弟子还未有消息,而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公子成将寻找济世安邦良才得重任交于我,此时如若三心二意,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还是公子只是哄我玩儿,瞧不起女子也能治国安邦为国分忧?”
被架在火上烤了吧。
谁叫你不安好心,故意设计陷阱。
这个话题极大,她便是故意提起,帝都形式复杂多变,而如今天下四处起义,乱象已生,已有乱世征兆,一旦群雄逐鹿,大耀分崩离析,指不定明帝便要成那亡国之君。
谢馥深有济世安邦之才,文能收复手下众多能人异士,这些大才多心高气傲,互相瞧不上,却又罕见的对他心悦诚服;武能带兵打仗,渭水之战一出,大耀的武将没有不服他的。
这般形势之下,他振臂一呼,必然群雄响应,无论是掀了朝廷,自个当家做主,还是循着明帝的心思,认祖归宗,继承大耀数百年的遗产,名正言顺登基,都是顺理成章之事。
既是陛下一诺千金,哪怕是未成那江山之主时说的话,也不是轻易就能抹去。
然前朝之后,再无女子涉足朝政,为官例子。
谢馥深无论怎么说,这话逗不好回答。
芸娘抬头去看他的脸,故意道:“公子怎的不说话,果真被我猜中了心思。”
谢馥深回望她,深邃的眸光像是旋涡一般,要将人拉入他的深沉的心思之中,“芸娘当真要建功立业?”
芸娘问:“难道还有假的建功立业?”
谢馥深道:“既要建功立业,那便不能暴露身份,这婚怕是结不成了,不过,我如今已知晓你的心思,于芸娘而言,建功立业重要,我和建功立业一样重要。既如此,为夫便为夫人做那后勤之事,助夫人达成所愿。”
这话还能这样理解,不愧是你啊,谢馥深。
不过,若是能抛开他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言辞,只看他说助她达成所愿,还真是让人心动不已,总所周知,谢馥深善筹谋,眼瞧着这天下即将成为他掌中之物,她那点儿济世安邦的造福一方的想法,大概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多美好的未来啊。
芸娘蠢蠢欲动,“公子这话可当真?不是糊弄于我。”
谢馥深说:“我何时骗过夫人,你说个一二,若有我诚挚向夫人道歉。”
芸娘觉得浑身不适,这戏还没完没了了,“你别一口一个夫人,我……”
谢馥深反问:“是在怪我未能及时筹备婚礼?也行,也可私下成婚,待到回去帝都,再大肆宴客,昭告天下。”
“别别……”搞得这般真,她害怕丢脸丢到全天下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