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明祝也侧目。
“我不想一直躲在你的羽翼下,”她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们一体,荣辱与共。”
陈明祝先是诧异,然后畅怀地笑了。
是啊,她可是在窘迫的时候敢在机场向陌生人寻求帮助的林生瑜。
她不偷不抢,行得端坐得正,没道理因为家境不如人就得卑躬屈膝,矮人一头。这是她最初的想法。
自那之后,但凡有正式的宴会,陈明祝就会带上林生瑜。一开始是家族聚会,朋友聚会,然后是行业展销,生意洽谈……
她开始试着做他的助理,帮着他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这时她才真正接触到他的生活圈子中去,才真正和他感同身受。
陈明祝正在打理的一部分是家族生意,另一部分是他母亲原来的生意,是一家珠宝代理行。
工作时的陈明祝和日常中的陈明祝就像两个人。
林生瑜第一次看到那样的陈明祝。一身西装将他身上那些散漫和少年气都严严实实地遮住,他迈着大步同西方客商交流,举手投足间皆是利落和简练。
法语、英语、俄语,甚至于阿拉伯语,不论对面客户来自哪个国家,他总能顺畅地转换语言系统,游刃有余地应对。
跟在他身边的林生瑜突然生出一种莫大惭愧,她抱着一打文件,只能灰溜溜地跟着他走。偶尔有客户打趣她,她甚至反应不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可陈明祝真的做到了他说的“不管发生什么,我在这”,他总能很好地将她护在身后,也并不介意任何人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甚至在一位阿拉伯女客商直接向他袒露不一般的心思时,他牵住了林生瑜的手。
那个单子价值六千万,林生瑜当时都疯了,恨不得甩了陈明祝的手,立刻回头去挽回。
那时世界的经济都下行,珠宝行的盈利也很不好,入不敷出。明明只要接下那个单子,珠宝行就可以扭亏为盈,就还能度过那段艰难时期。
大概像他那样的大少爷是对钱没什么概念的,六千万在他眼里看来或许和六千块没什么区别。
搞黄了这样一个大单,陈明祝自不自责林生瑜不知道,她当时的愧疚感已经快积累出一个太平洋深了。从那之后,她再不参与陈明祝生意上的任何事情。
也正值她大四毕业,以毕业论文为理由,她搬回了学校住,陈明祝几次想问她怎么了,都被她以压力大太累了为由糊弄过去。
从小到大,她就被家里人灌输“金钱至上”的观念。父母因为“钱”而离婚,父女因为“钱”而翻脸,“钱”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六千万”这个数字就像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就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和陈明祝分隔到两个世界。
她在深夜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六千万”这个数字。
她可以不在意和其他任何人的差距,可以不在意其他任何人的看法,可以不在意任何流言蜚语。可是她做不到陈明祝那样,视金钱于无物。
甚至由此她开始联想到,现在陈明祝可以随意放弃“六千万”,那是不是以后还可以随意舍弃更多东西?
他真的只在乎当下那一刻他自己的想法,什么结果和后果他通通不曾考虑。
林生瑜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她的三观受到了极大挑战。甚至开始觉得他们的确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也无法真正进入他的世界。
于是阻碍还没有袭来,她已经先悲观地做好放弃的准备了。
——
林生瑜回到房间的时候,在四楼看见了青木。
他正站在过道上端详一座石膏雕像。
林生瑜瞥见了他的背影,收回往上的脚步,朝他走过去,出声道:“在看什么呢?”
“这个纹样很有意思。”
林生瑜看过去,细瞧片刻,道:“这好像是彝族刺绣的图样。”
“对,”青木手指在石膏上轻点,“这是土司印章和星纹。”
他又看向她,好奇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大学时候三下乡,看过彝族做刺绣,他们还有一种羊角纹好像是这样的。”林生瑜手指在窗台上划了划,又感觉好像不太对,有些迟疑。
“是这样吧,这边这个叉,连接一个漩涡纹。”
“对。”林生瑜笑起来。
青木收回手,看向她道:“准备回去休息了吗?”
她深呼吸一口空气,压下心头的低落,微笑说:“是啊,不早了。”
过道上的灯光亮通明,连她眼圈上的红都照得鲜明,青木的目光在她眼睛上停了停,温声说:“心情不好?”
“嗯?”她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是工作上的事吗?”青木问。
林生瑜摇头。
“那就是感情上的事。”
林生瑜笑,“你还兼职做情感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