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看着两人走近了,青木才犹豫道:“陈总和林总,关系真好啊。”
陈明祝将林生瑜往门口一放,道:“日行一善而已。”
林生瑜得了便宜也不卖乖了,跳了几下扶着墙说:“脚被刮了一下,多亏路上偶遇陈总出手相救。”
“啊?怎么刮的,严重吗?”青木关心地问。
“没事,就是踩到石头了。”
见他俩聊得有来有回的,陈明祝淡淡道:“还要忙,没事我就先走了。”
一见他要走,林生瑜追了几步,问:“你什么时候回昆明?”
“看心情。”他懒懒说。
林生瑜还要追问几句,他电话响了,陈明祝拿出手机看了下,绕道去了庭院接电话。
鞋子里全是沙子,还不如光脚舒服。林生瑜索性脱了鞋,拎着鞋子也往庭院里走去。她走到庭院水池旁,拧开水龙头,冲了冲鞋子和脚上的沙,正听见陈明祝正和人打电话。
他话不多,只间或地“嗯”几声。
“西北新城有套房,你先搬去那住吧。”
林生瑜又看见他单手插兜,转了下身说:“你是成年人,出不出国你自己决定。”
“没有什么事,我不会回来。”
“嗯,你也照顾好自己。”
毫无缘由地,林生瑜脑子里浮出了三个字,陈明妮。
陈家的关系复杂得像一锅乱粥,家人关系像是拼盘拼起来的。
陈明祝是家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当然,这还只是他们目前已知的兄弟姐妹关系。
他们都是同父异母。
陈明祝大哥叫陈明朗,母亲黄台月是陈父原配,但结婚不到五年就离了婚,而陈明祝只比大哥小四岁,他的母亲与陈父结婚不到一年就离了。同父异母的妹妹比陈明祝小六岁,弟弟更小,目前还只上高中。
在这样复杂的家庭关系里,各自都不远不近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作为长子,陈明朗是家族生意的头号接班人,自小就在陈父身边接受熏陶。陈家对他寄予厚望,他也不负所托,将家族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
陈家对陈明祝的人生规划也是按着接班人的标准培养的,只可惜他实在太摆,大抵是受母亲的影响,他对家里生意并不感冒。为此他爸没少训斥他,气到头上,棍棒也抽断过。
陈家至今摆着一把断开的训子杖,那老山檀做的木杖就是抽陈明祝抽断的。
渐渐过了叛逆的年纪,陈家人从两看相厌到默契地维持起一种表面的和谐。
林生瑜去过一次陈家的家族宴会,见到过陈明祝的大哥。那是典型的商海里闯荡的笑面虎,待谁都是笑眯眯的,看似儒雅随和,实则高人一等写进了骨子里,漫不经心里总会透露出几分盛气凌人,比如那双少见笑意的眼睛,眼睛下瞥时无意流露的鄙夷。
和他们家其他人比起来,林生瑜最喜欢的是陈明祝的三妹。她爱说爱笑,大学时候酷爱追星,心思单纯,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境优渥的小姑娘。她和她同校,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咖啡厅,陈明祝接她去看偶像演唱会。
陈明祝的四弟,陈明凯。林生瑜上次见他时,他还太小了,大抵才上小初中,只记得是个很内向,不爱说话的男孩子。
陈明妮和陈明祝走得近一些,对大哥就像老鼠见了猫,跑都来不及,对四弟又有些瞧不上的嗤之以鼻。
如果说这四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同处一个屋檐下已经算乱了,那更乱的就是林生瑜在宴会上看见三个“妈”。
林生瑜自觉自家的关系已经算乱了,和陈家一比,简直是太简单明了了,她家无非父母各自再婚而已。
可陈家前妻,三婚、四婚,共坐一桌聊天这种画面,林生瑜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穿越回了民国,否则怎么会见到这么荒谬的场面。
这乱成一锅粥的家庭关系也是导致陈明祝不想回家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林生瑜又不得不想起陈明祝的母亲。他很少提她,林生瑜在陈家也很少听到关于陈明祝妈妈的事情,她只知道,陈明祝母亲以前是民族舞团的,后来又经营了一家珠宝代理行,那家代理行已经转到了陈明祝的名下,再之后......
阳光大了,透过清澈的水流反射出的光有些刺眼,林生瑜眯了眯眼睛,感觉眼前有些发红发晕。
看见林生瑜弯腰半蹲在水龙头前没有动作,陈明祝走过来关上了水龙头,问她:“发什么呆?”
林生瑜扶了一下水池壁,“有点头晕。”
陈明祝一下了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早上又没吃什么?”
“嗯。”
他言简意赅道:“过来。”
林生瑜顺从地跟着他走到了庭院的休息椅旁。陈明祝单手给她拉开椅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