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书，虽然知晓自己不能科举，仍是让父亲送了自己去私塾学习。周太爷心疼孩子，考虑后还是答应了。

有些事不开头还好，不会有啥想头。念了书不能考试，这才是最让人难过的。

这去了私塾以后，明明大家都在一起学习，他家也不是那种没钱考不起试的人，成绩也名列前茅。偏偏整个私塾，就他不能参加考试。

没有受困于物质条件，败在了自家的户籍上。年少时的周老爷很是不岔。后面虽然想开了，但那份属于年少时自己的梦想，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浓，成为了周老爷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

在儿子出生以后，这份愿景便被他加在了儿子身上，他的儿子，是周家可以科考的第一代啊。

怀着强烈的希望，周老爷迎来了自己的长子。不巧，长子随了祖父，经商可以，念书不行。没关系，他还有次子，周老爷这样安慰自己。又不巧，次子和长子差不多，经商还行，念书不成。

当周老爷年纪渐大，看清了儿子的本质，逐渐对这件事死了心。虽然对他们念书抓得严，却不像以往那么用心。

他换目标了，打算等长孙出生再继续培养。这个时候，他的老来子，我们的周大宝同学，很不凑巧地出生了。

啊，我们周老爷有新目标了呢。

周其琛打一出生开始，便被周老爷抱在膝头细细教导，争取不让他像他两个兄长一般，越过亲爹随了祖父。

这回，周老爷的目标实现了。我们周大宝虽然天资不算高，比之他两个兄长那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周老爷乐开了花，将他家出一个读书人的希望灌注在了小儿子身上，严加要求，势必要完成他的理想。

可惜了，周其琛是比俩兄长会读书，不爱念书这点也比俩兄长更甚。周老爷是苦口婆心劝了又劝，架不住亲娘惯着，兄长宠着，加之周老爷自己也疼这个老来子，周大宝依旧活得自由自在。

只有在这种私塾不听话的时候，他才会心虚担忧。因为这会儿的周老爷不会听任何人的劝告，只会重拳出击，狠狠收拾他一番，然后罚背书。

许桥温狠狠怜爱周其琛了，有这么一个看重读书的爹，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许桥温干巴巴地安慰他，“没事没事，大不了就是罚背书嘛，不要太难过了。你这样想，伯父罚过你之后，等夫子检查岂不是不用再背一遍？”

说完这话，许桥温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巴掌。他整张脸皱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天哪，他咋忘了周老爷找的从来不会是他们正在背的文章，他这话是在安慰人吗？是吗？是吗？救命！大宝等会更难过了怎么办？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的周其琛更伤心了，“温哥儿，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咱能不能先别安慰？你这话是在我心口扎刀啊！”

周其琛愤愤地迈步走进膳房，直奔厨娘的同时还不忘跟他抱怨，“我爹不会让我背咱们学的文章的，他只会从四书五经里找。关键是，那些书我还得过一两年才能学到啊，等我学到了，背的东西早就忘光了。”

许桥温尴尬地笑，态度诚恳，连声说着“对不住”。

周其琛摆摆手，温哥儿也不是故意的，唉，谁让他自己做错了呢？

两人打了饭找位置坐。

蒙学班有好多学子回家吃了，许桥温本以为今天中午在私塾吃饭的学子不多，没想到科举班人挺多的，饭桌几乎被占满了。

许柏言与何路坐了一桌，许桥温想了想，过去问了有没有人，得知没有后与周其琛坐了过去。

尚学私塾提供午间饭食，饭食不贵，收点食材费用和厨娘的工钱罢了。

只是学子如果需要在私塾吃饭要提前说，厨娘当天会根据人数做饭，这样能保证食材不被浪费。

刚刚许桥温听厨娘说，今日共有三十名学子在私塾吃饭，差不多占了整个私塾学生的一多半。

这个人数也正常，整个私塾有一半农家学子，这些农家学子差不多都是在私塾吃饭，人数定在这里了。

他拿起自己的筷子，对齐后正准备享受午饭，然后，他们的桌子被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