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刺卫矛
向他喊了一声。
“董,董叔好!”
慕瑜连忙跟上,还象征性的鞠了一躬。
董粤撑起拐杖,笑着摆摆手,示意二人上前来。杜褐西回头看了眼慕瑜便向他走去,少女动了动喉头,压下激动的心情也快步跟上,可走到一半,她却被窗台上摆着的一幅画吸引了目光。
梵高的《花瓶》。
这副画是他在巴黎接触到早期印象派艺术之后,一改原先阴郁风格的阶段性作品。
湖蓝与紫渐变的背景,花瓶用普蓝群青铺底,里头插着几乎锦簇成团,茂盛的矢车菊和罂粟花。
是纯洁与妖艳的碰撞,难以抑制的诱惑和不可避免的死亡,浓郁又鲜明,散发着璀璨生机。
“怎么了?”
杜褐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慕瑜回过神,笑着看向董粤:
“老师,这画临摹得太棒了。”
“哦?”
董粤挑了挑眉,神色一变:
“这副《花瓶》从未在任何场馆中展出过,一直被私人收藏,你怎么就断定这画是临摹的?或许它就是真迹呢?而且,难道收藏者不可以是我吗?”
“叔。”
杜褐西拍了拍他的手臂,两人对视一眼,杜褐西明白,董粤是铁了心要探探慕瑜的底。
毕竟这位民间大师的徒弟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当上的。
可出乎意料的,慕瑜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慌张,只见她走向窗台的画,俯下身凑近了些打量。
“最明显的,这幅画上的颜料没有完全干透,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刚画完不久的。”
慕瑜抬起头,望了望窗外正盛的阳光,然后又一次垂下脑袋,伸出手,在指尖不触及到画面的情况下,缓缓开口:
“这里,画面中心,矢车菊的花蕊应该是橘红色的,但这幅作品上,最中央这朵矢车菊的花蕊却和旁边两朵的颜色一样都是淡黄。”
她收回手,慢慢直起身子。
“我见过很多临摹的作品,它们往往都会因为作者观察的不够细致而导致部分色彩的运用错误。但正是这些细小的点,造就了他们和名家之间犹如鸿沟的差距。”
“实不相瞒,我在国外旅游时见过这幅画的真迹,我父亲与收藏它的主人是好友,所以留给我观察它的时间就很充裕,我也自然而然,对它的了解会更多一点。”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儿,慕瑜还想继续,却发现另一边早已没了声音。
完蛋了。
她颤颤巍巍的转过头,只见董粤皱眉摸着胡子,杜褐西站在他身旁,一脸惊诧地盯着自己。
“对,对不起老师……我,我说错话了,您画得很好!我的水平远远达不到!不,不该做以评价的……”
慕瑜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低下头认错,不料董粤却摆了摆手,原先紧皱的眉头也忽然松开了。
“没事儿,道什么歉啊!你说的很好啊小姑娘,看来是行家啊哈哈哈哈。”
他单手捋着胡须,欣慰的笑了起来,一旁的杜褐西见状也松了口气,连忙附和道:
“是吧董叔,我给你介绍的人准没错,所以说——”
他凑近了些,
“——这徒弟咱收不收?”
“收!当然收。就凭她讲起画来的这幅投入劲儿,叔也得把她收了好好培养。只是,”
董叔看向慕瑜,慈祥的对她笑了笑:
“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老师好!我叫慕瑜,就读于回塘中学,目前高二在读,目标是考上南华美院。”
慕瑜忙不迭地开口应道。
“哦,南华啊,那难度可不小啊,”
董粤边摸胡子边点头,
“你基础应该还好吧,我记得你初中就拿下了七级?绘画方面的作品什么的有没有得过奖项?”
“对的,奖项的话,我小学拿过区里儿童画的美术馆展览名额,初中得过市级油画比赛的一等奖,但是上了高中之后就没参加过比赛了。”
“哟,那已经很不错了呀。”
董粤转头,伸手拍了拍杜褐西的肩,
“谢谢小西呀,用一副画给我带来了个好苗子。”
“啊……啊?”
慕瑜有些错愣。
回过神来,只见杜褐西有些歉意的看向自己。
“其实,是我给董叔看了你上次送我的那幅画,见他感兴趣,我就提议了让他做你老师,一来二去,才促成这事儿的。”
!?
知道缘由后,慕瑜的脸刷一下红了。
搞什么啊?那幅画本来是她自己闲暇之余冒着粉色泡泡的羞耻产物,杜褐西怎么就把它随便拿给别人看呢?况且,这个别人还是她未来的画画老师!
慕瑜越想越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