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偶天成
时简取消了婚礼。
托便宜老公的福,她没花什么力气便说服他捐了所谓的婚礼费用,还广而告之,先人一步将功劳扣在了双方家长头上。
这一招釜底抽薪,算是直接宣告这场结婚典礼横竖要泡汤,也着实将老母亲气得不轻。
“你瞧瞧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呀?”时悦背对人陷坐在沙发里,太狠的话说不出口,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时小姐思忖一秒,狗腿子似的颠过去,紧挽她胳膊,“那我们路上正好撞见有人募捐嘛,不是您一向教育我要仁善的吗?”
时悦登时拔起声调:“要死了,这是一码事吗?!”
程之恒见她当真发火,三步并两步踱到二人之间,充起和事佬:“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你这凶神恶煞的像什么样子。再说了,孩子们证都领了,还怕什么?”
“怕什么?我怕她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这没你说话的份儿,给我坐下!”
“你这……粗鲁!”反驳归反驳,他也吹胡子瞪眼,装模作样地倒了戈,“不是爸爸说你,你这孩子也是,都结婚了,做事还是这么莽撞,看把妈妈给气得。”
说着,边抬手替时悦顺气,边给不着调的女儿递眼色。
但时小姐显然不领情,调转枪头同他对线:“那我哪儿是那么冲动的人呐,我这不想着,咱作为人民公仆的家人,要响应国家号召,不能奢靡嘛~”
程之恒:“……”
她将脸送过去,对着语噎的老父亲不依不饶:“您说是吧,程局?”
“咳咳咳……”
眼见二老双双松口,时简长吁一口气,干脆拍沙发道:
“事已至此,您二位还是少生些气吧。这把年纪,那是一条皱纹老十岁,万一哪天捅到老棋友老姐们儿面前,那丢的可就不只是脸啦。”
二人:“……”
“好啦,我先去收拾行李了啊——”
话没说完,她已经拔腿上了楼。
“我就说她最近听话得反常。挑戒指试礼服样样任人摆布,合着在这儿等我呢!”时女士抬手掐腰,气得眉毛倒竖,“你看看她这幅样子,嫁过去不让人笑话吗?”
程之恒闻言,浅递一个眼神:“这不你天天嚷着让她嫁的吗?再说了,你闺女啥样儿,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你闭嘴!”
“……粗鲁……”
午饭后不久,周时遇来接人,自然也免不了被一顿数落。
只是他低眉顺眼,将责任都揽到了自个儿身上。
时简当场被摘得干干净净,时悦倒不好再发作了。
“我们做长辈的不是不开明。”她放缓语气,“可是这捐款归捐款,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说不办就不办呢?你说这要是请柬提前派了出去,两家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是,是我考虑不周。”
复述依旧。
时悦:“……”
丈母娘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堵得半个字也吐不出。
偏偏时简此时也脚不沾凑过来:“妈——,吴叔已经把东西都装好了。”
趁她还没发作,一旁的程之恒立时摆手,催促:“好了就赶紧走吧,到了还得让人收拾收拾。”
“好嘞!爸妈我们走了啊!”时简得了赦令,缠住周时遇的胳膊便往外奔,“二老有空来家里玩啊——!”
转瞬,二人消失在门口。
老母亲颤抖着双手,痛心疾首:“你看看这孩子……”
程之恒忍俊不禁:“你就随她去吧,你还能跟着她一辈子不成。”
正午的交通状况还不到高峰。
车在路上开得很平稳,像动车行进,大小起伏都鲜有。
窗外背景从熙攘的人群渐变成排排行道树,不停闪退,电影剪影一样片刻不歇。
时简忽然不晓得在这寂静的氛围里,自己该说些什么,又该如何说。
他们甚至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她便成了周太太。
她心里清楚地明白,她人生所有的大事自己都无权做主,所以她不能说“不”。
事实上,时简从来也不是什么“有情饮水饱”的小姑娘。
她不独身主义,也不排斥组建家庭。
既然有经验的长辈们已经替她做了筛选,她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只是话说好听容易。
当她换上婚纱,拉开试衣间帘子的那一刻,心里却茫然了。
她看不出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眼中有几分情愿不情愿,也不明白,究竟怎样才算做好一个另一半,所以她忽然不愿意了。
哪怕只是不愿意举办婚礼。
可惜这句“不愿意”,在双方家里都等同于忤逆。
时悦在很多事上□□,婚礼方面,却愿意给女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