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

06

火焰噼里啪啦地在夜空下燃烧着。祁德与眨了眨眼，看向他们。

真好，有想做的事情。

季行低下了头，坐在火堆边，帐然若失地捡着周围合适大小的石子。

“真是自大。”付软评价。

“非常理想主义。”付远点了点头。

“喂……”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也可以试试，”付远笑了笑，继续说道，“试着结束这样的日子。”

“哼，要是没有我们，你说不定半途就死掉了，看在我们十几年的情谊，我就勉为其难地替你收尸。”付软砸吧嘴，收拾架子锅。

“好好好。随你怎样说，”祁德与无奈地摊摊手，然后带着笑意看向季行，“季行，你现在先去睡觉，后半夜我叫你起来守夜。”

季行装好石子支吾了一声，站起来帮付软收拾东西。

她边收拾边想，要是可以，真想遇见一个跟她一样，活着没什么意义，也不知道干什么的人，这样，她就能跟那个人一起，悠闲地等死，或者跟ta一起，见证着这个世界的毁灭。

那一定是，非常壮丽的景色吧。

“远哥辛苦你了，今晚我还是守后半夜。”祁德与拍了拍付远的肩膀。

季行停下手里的动作，默默看着祁德与走向睡袋。真是抱歉啊，他拯救世界的队伍里竟然还有人想着世界毁灭。

——

“你好，我是跟你一样，什么都不想做，活着也没什么意义的人。”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洋娃娃在一片混沌中站在季行面前，笑吟吟地对她说道。

“啊，你好！我非常想和你做朋友。”

季行非常开心望着女孩，就是女孩的脸好像看不太清楚，像是堆满了马赛克。

“你想要我陪你做什么嘛？”女孩空灵的声音响起。

季行迷迷糊糊地思考了下，说：“我想，我想你陪我一起，见证这个世界的毁灭。”

“然后呢？”

“然后，跟大家一起死去呀，跟这个世界一起死去。”

“那万一大家不想死呢？”女孩天真地反问。

“啊……”季行说不出话，睁大眼睛看着她。

“万一有人拯救了这个世界，大家都幸福地活着呢？”

对啊，祁德与会拯救世界。

“为什么非要和大家一起死去呢？”

……不知道。

“明明已经活得没有意义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两个不现在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呢？”

……对啊。

“好朋友，他们都幸福地活着，那我们，一起幸福地死去，不好吗？”小女孩扬起猩红的嘴唇，似蛇般诱惑地对她伸出了手。

“季行，怎么了？”

下一秒季行像是从云端坠落于冰冷的洞底，知觉慢慢恢复，她挣扎地睁开蕴满泪水的眼睛，看见黑发少年一脸担忧地摸着她的额头。

“我奶奶叫我活着。”季行张开苦涩的嘴，沙哑地说了一句对于祁德与来说，无头无尾的话，但对她来说，像是回答了梦中少女的邀请。

“嗯，所以活着的小公主，要起来守夜咯。”祁德与温柔地将季行额头上有些汗湿的头发别向她的耳后，他的声音轻柔地好像在哄小孩子。

“……”季行好像回了神，忙扭开脑袋，错开了他的手，有些羞耻地看向周围，发现付远付软都已经在车里睡下了，就轻轻拉开睡袋，随着祁德与走到已经熄灭的火堆边坐下。

季行脸色红红地捡了个树枝拨弄余烬：“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好难为情！”

但祁德与并没有回答她，她便抬头望了过去，只见祁德与用手撑着脑袋，在月色下，看着她。

月光照亮了他的眼，他的眼里无关风月。

然后，季行听见他问：“你想活着吗？”

月光很亮，季行身边却很黑。

她不言，只是垂了头。

她的心脏好像被温暖的水包裹着，酸酸涨涨，从心里一直蔓延到了眼角。

“我可以帮你。”无论你选择什么。

那抹唯一的亮光如是说道。

“我……可能想死得有意义。”忍住想要流泪的欲望，季行抬起头，苦涩地回答。

祁德与抓了抓头发，说：“活着，也很有意义。”

“是么。”季行不置可否，又把头埋回去了。

“至少能亲眼见到世界被拯救后美好的未来吧”

听到祁德与这样说，季行埋着头扯了扯嘴角。

大家都笑着的未来，跟她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