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境

“百鸟园......”

她以为玄樾又要说什么惨烈的过往，结果到头来说了一个地名，也只好再次追问：“百鸟园是什么地方？”

他将身子转了过去，似乎不想再理会她了。

百鸟园，是他永远也不想回忆起来的地方，因为那里曾为他筑了一场美梦，又狠狠地碎掉，伤得他粉身碎骨。

“玄樾......”她好像有些不满，“你说出一个地名，又不肯说了，真吊人胃口。”

白无离赌气似得拉紧被子：“你不说，我还不稀罕听呢。”

青年的眸微微动了动，见她这般，他无意识地解释道：“那个地方，我再也不想提及了。”

“不想提及？我还真不信有什么地方是说不出口的，难道此地有什么玄妙？”

“你不会明白的。”说完，他合上了眼睛，“我再也不想回到那里。”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记得那天，自己破烂不堪，饥肠辘辘，狼狈地爬到了百鸟园，被一只蛮横的黄鹂妖用皮鞭在身躯上，鲜血淋漓。

因为偷吃了几颗玉米，他感觉自己的血都快要因此流尽了。

后来，一双陌生纤细的手伸向了桌底，掌心躺着一块匀称漂亮的桃花糕。

“小银狐，吃吧。”

鬼使神差的，脏兮兮的小手便真的就去拿......

如果当初，他没有接过那块桃花糕就好了。

“没事的。”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悲伤的情绪，少女轻轻说道，“我最怕的就是老鼠了，现在大老鼠一口一声叫我恩人姐姐。”

玄樾：“......”

“虽然未来和过去，都是迷茫不堪的，可现在不是很好吗？”她说着说着，仿佛自己也感受其中，“只要把握现在，过去就无法伤害你，未来也不能。”

随着夜的深入，身旁的少女已然睡沉。

不知为何，因她这句不经意的话，玄樾的心里久久难平，眼尾不自觉地蒙上一层湿润。

*

翌日，白无离发现窗边放着一片槐叶穗子，看材质似乎是绿水晶所做。

白无离拿着槐叶穗子，放在手中抛来抛去：“这是什么？装饰吗？”

器灵道：“这可不是装饰，这是槐树院的入学凭证，只要凭借这个就能进去槐树院学习法术。”

“你怎么知道？”

“小白狐，你的观察力可真差，比本器灵差多了，上次那只老鼠妖要去槐树院，腰间不就挂着此物？”

“哇？”她两眼放光，惊呼，“定是古槐王爷爷送来的，我能去槐树院学习法术了！”

在灶房里玄樾听见少女的欢快声，搅着鸡蛋的手微微一顿，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继续烧菜了。

那是古槐王用法术送到这里的，被玄樾截了下来，他本想着毁着将它丢到火中烧成灰烬，可最后却选择放在了她的窗边。

仿佛是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劝他，劝他放白无离去槐树院，劝他去看一看她的笑。

如今他看见了，竟是半分悔意都未曾有过，全然不顾及暴露九尾天狐还存在于世的后果。

半晌，他端着菜从灶房中走了出来，放在桌上，白无离见到玄樾，刚想把槐叶穗藏在身后，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今日的菜做得甜了。”他坐下来，提着筷子道，“不过，我只做这一次，不会做专门为你做第二次。”

“好。”

她也跟着做了下来，看到桌子上的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糖醋鱼、葱香鸡腿、还有一盘金丝虾.......

“玄樾......”她忍不住道，“今日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这些菜实在是丰盛的......不寻常了点。”

“不寻常？”玄樾抬眼看她，眸光是冷的，“什么意思......不喜欢？”

“没什么。”白无离赶紧解释，而后低头吃着碗里的饭，“我喜欢吃，很喜欢。”

二人就这样用着早膳，谁也没有讲话。

白无离逐渐确定了一件事。

槐叶穗子散发着草木气息，狐妖的嗅觉是极强的，尤其是玄樾，除了嗅觉，他还有过人的敏锐性。

放在窗边的槐叶穗子，玄樾不可能没有发现。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他已经允许她去槐树院学习法术了。

想到这里，她朝着玄樾笑了笑，嘴边的油渍尚未擦干净：“谢谢玄樾。”

他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竟是知道她答谢他的缘由，平静道：“我不会无条件为你做任何事，包括放你去槐树院。”

呵呵，果然在玄樾这里，吃不到白吃的午餐啊。

白无离故作爽快道：“好，你说，除了把这条命都给你，只要我能做到，都答应你。”

“我要你的沧鸣剑，